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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毛黎没看出母亲和夏红缨之间的暗潮涌动,既然夏红缨这样说,母亲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他便没有再解释,蒋桂英只当他被学校里的事情耽搁。

从夏红缨说要去看电影,又特意借了新衣服出门,孟芳起就知道她今晚有约会。夏红缨不跟她说,她也没有要问的意思。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红缨已经将助听器取下躺着了,她不知想起什么,突然跟孟芳起说:“我记得去年九月初的时候,南嘉大学高考补习班有招生,今年不知道还招不招生?到时候我提前打听一下,也好提前参加考试。”

南嘉大学的高考补习班,学习时间通常都是在星期天和每天晚上,这个补习班也不是报名缴费就行,得提前去报名领准考证,通过它的考试才能去补习班上课。

孟芳起有些惊讶,当然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一直都主张夏红缨继续念书考大学,是夏红缨不肯再读。她连高考体检政策都打听过,夏红缨这种情况还是可以读大学的。

孟芳起掀开被子,坐到夏红缨左侧,好让她听得清楚些。孟芳起想了几秒说:“既然打定主意想考大学,那班暂时就不要去上了,我去跟你们单位领导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先签订停薪留职合同。补习班到底和学校不一样,我再托人问问,能不能进二十中学习,这样你和继平也好相互照应。”

“不用,我上补习班就行,班还照样去上。”

夏红缨跟孟芳起说,“我就是想再试试,考不上就算了,也不会误了工作。”

“学习不能一心二用,还是得花心思才行。”

孟芳起猜想她是担心费用问题,便告诉她,“家里现在有钱,去年那钱我要还给你叔,他不肯要,说留着给你治疗。虽然开店花了些,但这个月又都赚回来了。如果顺利的话,下半年我就能带你去看看耳朵。”

夏红缨沉默着没说话,孟芳起开始还以为她没听清楚自己的话,抬高音量又重复了遍:“你别想有的没的,好好读书,咱家不缺钱。”

就算亲生的家庭,肯让孩子复读几年的也是凤毛麟角,找不出几个来。夏红缨以前认为孟芳起欠她,欠她妈一条命,所以她心安理得地享受孟芳起的付出。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孟芳起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孟芳起自己也知道。她摇摇头:“我不想去学校上课。”

孟芳起见她油盐不进,就说她:“就这个犟脾气不知道跟谁学的,我话先撂在这儿,到时候可别找我哭。”

“跟你学的。”

夏红缨回嘴,她干脆躺下钻到被子里,又翻过身背对着孟芳起,“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回去睡,再这样我干脆打地铺得了。刚洗脚的时候,他不是问你毛巾收在哪儿吗,明明就在绳子上挂着,他还多此一举,就差直接喊你回去睡。”

“尽贫嘴!”

孟芳起懒得再跟她瞎掰扯,骂了夏红缨一句。

回去睡吧

不过骂归骂,孟芳起也知道夫妻俩分房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是计庭尧那个人,他性子就是这样,做事拐弯抹角,又温吞得不像话,连句“我想跟你困觉”

都说不出口,最多暗戳戳找借口喊她到房间里。孟芳起清楚计庭尧的意思,可这事本就是他的不对,要让她跟没事人似地搬回去,这事她做不到。

这天晚上,孟芳起还在店里没回家,孟继平拿着自己写的诗来找计庭尧。他在门外探头探脑,等计庭尧招手喊他进来,他才跑过来,将手上的信纸放到书桌上,对计庭尧讲:“趁我姐不在,你能不能帮我改一下,还有你觉得我是投《诗刊》好,还是投《青春》好?”

计庭尧刚看了个标题《雪花》,孟继平便又在旁边说道:“上次你不是借了本张抗抗的作品《北极光》给我吗,写得真好,我还摘抄了一段。张抗抗把纯洁的青年人进入社会,比作素白无暇的雪花降临人间,然后被践踏、萎缩、变得乌黑,我就把这种比喻写成了诗。”

漫天纷飞的雪花啊,你洁白、晶莹、透亮,带来喜悦和希望,离开美丽的天堂,降临向往的人间,想将整个世界改变,使一切洁白无暇,让大地素裹银装。

呵,这是怎样的痴心妄想?天真的雪花自从降临,便破灭了美好的幻想,不知这人间竟然这样——无情践踏随之而来,残酷的阳光照出大地原本模样。污泥浊水,遍地流淌,洁白的雪花,被踩得满身肮脏。

罪恶的世界,残酷的太阳,笑骂着雪花:“不自量!”

计庭尧不由蹙起了眉头,倒不是这首诗哪里不好,说起来他自己也不是文学专业,顶多是读的书多些,平时能稍微指点孟继平一两句。问题是这首诗的内容,让计庭尧莫名升起一股担忧。

他看眼孟继平,拿起桌上的钢笔,取下笔帽,大概是心神不宁的缘故,手一时没拿稳,竟把钢笔摔到了地上。计庭尧忙将钢笔捡起来,再看钢笔笔头,不但分叉还弯了,他尝试用钳子自己来修理,可惜并没有用。

计庭尧有些为难又松了口气,他扭头对孟继平讲:“明天中午我抽空去安街口那边修,你这首诗先放我这儿,等我回头仔细看看。对了,你们月底是不是要期中考试,准备得怎么样?这些书可以读,但同时学业也要抓紧,不要在上面花太多时间。”

孟继平完全不知道计庭尧此刻的心理活动,他点头应下,将计庭尧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计庭尧低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没法使用的钢笔头,再次喟叹了口气。换个笔头大概七毛钱左右,可是他现在身上连五分钱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