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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风就那样看着,笑着,喝着酒,猛然瞥见方化正轻手轻脚地顺着墙根儿往后门走,很明显,是打算溜走。
不知怎的就心血来潮,陈风抓起酒瓶子就冲了过去,方老师别走!来,我敬你一杯!
方化于是想走也走不成了,无可奈何地站住了脚,苦笑着转回了身,呃……谢谢。
陈风倒上满满一杯酒塞过去,来,我先干为敬!一仰脖,一杯酒咽下去,杯底亮一亮,请!
方化犹豫了一下,把酒喝了下去。
陈风抓着酒瓶转身就走,方化在身后叫住了他,“你少喝点酒吧,别喝多了……又翻跟头。”
陈风因为喝酒翻跟头把腰闪了的事情已经是全班的笑柄了,方化自然也是知道的。
陈风冷冷地回答,“放心吧,喝酒也是要看人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心里有数。”
方化呆呆地站住了,没再说话。
可是陈风还是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躲到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懵懂间感觉到身边一个人扶着他,一双手暖暖的,声音也暖暖的,“吐吧,吐出来就好了,漱漱口,对,就这样,吐出来……好。洗洗脸,来,擦擦干,就好了,就好了。”
陈风努力地站稳了身子,他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下一秒,那双暖暖的手就会变成一把刀,冰冷地,猝不及防地,刺过来,正中心口。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双手,滚!
那双手果然僵住不动了,只一瞬间就失去了温度。
然后那个人也不见了,陈风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只有他自己,一切果然就是个梦——只是手心里,塞着一团旧旧的手帕,纯棉的布料,肥皂的味道一直沁进心底。
陈风抖开那团手帕,熟悉的图案,几点淡淡的,已经洗得几乎看不出来的——血迹。
从卫生间出来,酒宴已经渐近尾声,人散得差不多了,陈风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人。
从食堂后门的走廊往外走,却一眼瞥见梁老先生正独自坐在雅间的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陈风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老先生手一招,“你!过来,把门关上!”
陈风于是恭恭敬敬地走过去,忐忑不安地等老人家发话。
刀子一样的眼光射过来,上上下下把陈风打量个遍,“你,叫冯陈?”
“不,我叫陈风,陈世美的陈,西北风的风。”
陈风镇定下来,一本正经地回答,两只眼睛直直地对视回去,让那刀锋在半空中噼噼啪啪地闪出火花。
“陈风就是冯陈!”
,‘刀子眼’仿佛没听见陈风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陈风,冯陈,姓和名颠倒一下而已,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陈风站得笔直,一言不发地,任凭老头胡说八道。
“你叫冯陈,所以他才叫楚卫。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楚卫,切糕蘸白糖——相声里说的。”
陈风皱皱眉,我不爱听相声。
“不!你爱听,不光相声,你还爱看小品;不光爱看,你还演——警校毕业汇演上,你演一个卖鸡蛋的孕妇,演到一半,肚子上绑的枕头掉下来了,满堂的喝倒彩!”
陈风擦擦汗,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