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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孩子动啊,要到四五个月才会动呢,估计是大妞饿了。得到四五个月份上才会动呢。”
马大娘想笑,不过想到这俩孩子都命苦,都是无父无母的,恐怕也没处知道这些便说道,暗地里却打定了主意以后好好跟大妞讲讲,不能再出这些笑话了。
“啊,”
徐虎听说以后,脸上的失望之情十分明显。
“也不过是几个月的事儿,哪这么急。我正要去你那里看看,大妞还好吧,最近你多让着她些,等过了三个月就好了。你看大妞多好的孩子,跟你就没有一点儿外心,哪个女人能没一点儿私心的把私房钱全都交给你,以后可不能再随便动手了,你看昨晚上那阵势多吓人。还有你跟强子还有三儿几个也不许闹着玩儿了,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都一个个当爹的人了”
马大娘说道。其实她这也是帮着圆圆话,生怕两家起了什么龌龊,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孩子。
果然徐虎一听赵强脸上有些不好看,倒不是生赵强的气,只是他那个婆娘徐虎实在看不上,别看徐虎这样子,其实小心眼记仇着呢。不过对马大娘他也没说啥。
上次家里采买东西,买了些鸡蛋红糖,马大娘帮着徐虎煮了个鸡蛋又熬了粥还往里面放了些糖,再把昨天晚上剩下的菜热了热让徐虎给楚清黛端进去,就这标准的饭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坐月子也吃不到。
偏偏楚清黛并不领情,尤其是看到那些回了锅热的软趴趴的菜以后更是没了食欲,她本来就娇气,觉得自己怀孕了以后更是娇贵了自己几分,只是把唯一的鸡蛋黄吃了,蛋白却剩下了,至于那碗熬得糯糯的放了红糖的粥更是一口没喝。
这红糖粥对徐虎他们来说是个稀罕吃食,但是对连冰糖燕窝粥都只当是普通吃食的楚清黛来说,还真是粗糙的不行。她每天能坚持着吃上一些,到现在还没饿死她都有些敬佩她自己了。
以前楚清黛还存着几分死志,干脆也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算是把楚大妞存的私房钱全拿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暂时的好过,根本没忘别的方面想,但是现在她怀孕了,死志又消失殆尽,现在倒是为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发起愁来。
☆、百无一用
按照楚清黛的想法,如果要想把日子过下去,家里最起码也得买上几个丫鬟婆子,还有以后孩子出生了还要请奶娘,不过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年代似乎是不流行买卖人口了,不过雇佣下人还是可以的。
只是,显然现实是不允许的,先不说他们这里只有浅浅的两间屋子根本不可能再添人,就说家里的状况也根本不允许请下人,徐虎是个拉黄包车的,甚至连一个人租一辆黄包车都租不起还要跟人合租,以后再添一个孩子甚至连温饱都有可能达不到。
楚清黛苦恼的把手里的针线活放在一边,她正在做的是自己的绣花鞋,粉红色的缎子面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若是以前楚清黛的鞋上难免要缀上几颗东珠,现在也只能这样光秃秃的了。
指望徐虎是指望不上的,楚清黛想到自己,若是以前她自然不怕,她那么大笔的陪嫁几辈子也吃喝不尽,但是现在她手里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两个十分粗糙的金镯子了。
做生意,士农工商商人最末,楚清黛对这个一窍不通,买庄子,倒是十分稳妥,但是家里没有钱又从哪里却买田地。现在倒是有工厂招女工,但是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名额也要打破头,没有门路根本进不去,再说楚清黛自己也不是那块料。做针线活儿贴补家用?先不说楚清黛一年半载也绣不出个扇套的速度,其实现在旧式的衣裳早就不流行了,现在大家小姐们喜欢的都是摩登的洋装,连旗袍都穿的少,也就只有猫儿胡同这样穷苦人家的女眷才穿着旧式的衣服图个干活方便,连裙子都不系。
樱桃虽然也是做针线活儿赚钱,但是那是她走了以前主人家的门路,虽然年轻小姐少奶奶们不喜欢旧式的东西了,但是老一辈儿的还是喜欢的,只不过是收的少了而已。如果是楚清黛恐怕都没门路卖出去。
至于像马兰他们那样接了小富人家的脏衣服来洗或者缝补就更不可能了,楚清黛自己都没洗过衣服,最近家里换下来的脏衣服还都堆在角落里呢。
楚清黛精通琴棋书画,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是百无一用,她甚至连烧火都不会,虽然是学过厨艺,但是那也是丫鬟婆子先做的差不多了她只在最后帮着摆一下盘子就罢了,有时候连沾手都不用。现在楚清黛十分后悔,如果她有身边任何一个丫鬟的手艺也不会向现在这样困难了。
楚清黛身边的四个大丫头分别叫翠竹、青梅、绿菊、碧兰,俱是楚家的家生子出身,翠竹是个泼辣丫头,平时跟人打交道都是她来出面,那嘴刀子厉害的连楚清黛都甘拜下风,青梅做的一手好吃食,还能做些药膳,平时都是她在管着楚清黛的小厨房。绿菊则是绣艺非凡,一手双面绣更是连贵妃娘娘都夸奖过的,而碧蓝则最擅长算学,楚清黛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全都是她管着,从来没出过错。
也正是因为身边的丫头都十分得力,所以楚清黛才更是除了吟诗作画什么都不粘手,不过楚清黛毕竟是寄人篱下,倒也被楚嬷嬷逼着学了些东西,要不然才更是没处哭去。
楚清黛自个儿在屋里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徐虎吃完早饭就出去溜达了,出门的时候碰到赵大娘来送鸡蛋,徐虎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但是鸡蛋倒是收了,他又不傻,不收白不收。而两人吃完的早饭就大喇喇的在堂屋里摆着,楚清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挽起袖子,就跟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把东西收了一收,端进来家里刚收拾好的小厨房里,幸亏徐虎把东西都吃的一干二净了,要不然楚清黛非得把她都扔了不行,那可是实打实的荤菜,如果她扔了就算是有肚子里的宝贝护体,也少不得让徐虎吹胡子瞪眼。
厨房里的火已经熄了,如果洗碗的话就要用凉水,楚清黛知道女儿家最是受不得凉,哪里肯这么做,便蹲下身子生火,说起来她其实是十分自负的,虽然从没生过火,但也没想过会有多难,不过一会儿便弄了满屋子的烟,把她呛得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
马兰这时候正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洗衣裳,见到这个动静便嗤笑一声,想到刚刚送出去的几个鸡蛋简直是割她的肉一般,现在更是乐的看楚清黛笑话,虽然被自家男人叮嘱过不要总跟楚清黛过不去,但是那梁子结下了可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
樱桃本来正在屋里做针线活儿,闻到这股子烟味儿便说道:“娘,外面是哪着火了吧?”
昨天晚上跟马三的争吵无疾而终,但是却不妨碍她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打定主意下次去给大少奶奶请安的时候求求她给自己公爹也介绍个活计,听说大少爷新开了个生纱厂,公爹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去工厂里做工一个月也能挣四五块钱,马三儿一个月连工钱带赏钱也有十五块,再加上她做针线活儿贴补家用的钱,算下来一个月也有将近二十块的盈余,这样下来不足半年应该就能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