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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了,若是还有外臣在,过去倒要叫她为难,”
冯晴听了不语所说,心中竟也涌起一丝担忧,稍稍犹豫了下,才道:“你让厨下备一些点心,找个有眼力见儿的送过去,给陛下请个安,再来回我。”
不语听他提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也觉得更合适些,点头安排下人去办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那宫人回来时,也只说皇帝一切都好,只是折子没有批完,就不过来了。
冯晴虽不是很信,但想着这大概是穆罗云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说,只自去歇了。谁料到了半夜,不语竟把他叫醒了。
他睡觉一向不沉,为此穆罗云在钟晴宫的时候是从来不许下人叫起的,免得把他弄醒。连皇帝都这样,阖宫上下更是没人敢在他休息时把他吵醒,君侍从侍前来请安,也一向是在外殿候着。
因此不语进来喊他的时候,冯晴着实心里一惊,只觉得心里跳漏了一拍,皱着眉撑着身子坐起来,沉声道:“什么事?”
“浅娘打发了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不语压低了声音,一边服侍他起身,一边道:“说是陛下夜里忽然发起烧来,一直喊着您。”
冯晴穿衣的动作顿了顿,接着便加快了速度,指尖绕着襟带打了个旋,扯了系了两次才系好。
虽然已是初春,但三更半夜的,外面还是寒气入骨,冯晴裹了狐裘外衣,还是觉得冷,待进了屋,才稍微缓过些来。
屋里已经围了好些人,见冯晴进屋,都连忙过来行礼。冯晴略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来,径自往榻上去看。
穆罗云额上覆着帕子,人还没有清醒,两个太医在跟前伺候着。见他过来,两个太医都极有眼色,立刻便有人回话:“回君后,陛下连日劳累,又是郁结于心,如今一时发作出来才会如此,只要宽心调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冯晴“嗯”
了一声,让她们下去煎药,才转头看穆罗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她像是烧得厉害,两颊点了胭脂一般艳红,唇上也有些干,他接过浅娘递的凉帕子,替她换过一回,顺道把手背贴在她额上试了试温度。
他的手凉凉的,穆罗云似乎很舒服,呢喃着嘟哝了一声,便仰起脸来蹭他的手。
冯晴听不清她口中的话,但见她在枕上动来动去的,也明白她的意思,不由有些好笑,把手背在她脸上贴了一会儿,直到不凉了,才收回手来。
浅娘在一旁伺候着,见他这般温和体贴,才敢开口请罪:“殿下恕罪,陛下原是不许奴才去回您的,奴才瞧着陛下实在难受得紧,才自作主张”
“嗯,陛下这里我看着,你下去吧。”
“殿下陛下这几日心里闷得很,又总不肯好生歇着。”
浅娘忍不住多了一句嘴:“您劝劝陛下吧。”
冯晴虽没应承,但也点了点头。见穆罗云睡得熟了,才出去了一趟,吩咐小厨房熬些稀粥。
等再进屋里的时候,穆罗云已经清醒了过来,正看着药碗皱眉,见他进屋,动作便顿时僵住了,呆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又眨了眨眼,才惊觉过来。一掀被子就想要起身。
她身边的宫人连忙去拦,送药过来的太医也连连阻拦,才把人拦在了床上,穆罗云虽停下了动作,视线却像是长在了他身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她一开口,声音就显出了嘶哑,还掩不住咳了几声,连忙捂住了口。冯晴往前走了两步,行过礼才在床边坐了下来,解释道:“方才浅娘来回,说陛下夜里召了太医,臣过来看看。”
“唔,朕没事。”
穆罗云面上显然有些憔悴,眼中却亮亮的,弯着眼看着他笑。冯晴也不多说,朝她点点头。穆罗云连忙朝边上看了一眼,把下人都遣退了,拉住了冯晴的手:“朕不知道他们会去扰了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才到一会儿,”
冯晴应了,把她方才看着的药端了起来,送到她唇边:“陛下,喝了药该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