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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小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体质是极好的,即使是大冬天身上也是暖洋洋的,冯晴被她这样抱着,仿佛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趴在暖烘烘的云朵上,方才被压抑和折磨的感觉一下子去掉了,仿佛真的好过了很多,慢慢舒展了眉头,甚至闷闷地哼了一声,像被逗弄舒服了的小猫。
穆罗云听见这一声轻呢,竟觉得心里一下就被填满了。睁开眼看看他,冯晴大约是觉得暖和,凉凉的腿不时往她身上蹭。穆罗云被他磨出了十分的情丝,却不舍也不敢对他有什么动作,只得苦笑,强自压抑下去。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不好,宫人叫起的时候穆罗云连声制止了,把他安顿好了,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让人伺候着换上了龙袍,一边嘱咐不语:“君后昨夜歇得不好,别扰了他,有事也等他醒了再去回。”
不语有点迟疑,今日算是君后第一次在钟晴宫召见后宫侍人,冯晴昨日特地吩咐过他,今日不可怠慢。
穆罗云见他这样,便朝他招了招手,把人领到外间:“怎么?”
“君后昨日吩咐过,今日要早些叫起的。”
“为何?”
“四位君侍和从侍们,还有几位小殿下都要来请安。”
不语跟在冯晴身边最久,也最能明白他的心意,知道他既真的打算重掌凤印,肯定不会再让旁人轻视。穆罗云听他说完,也猜到了大概,想了想,到底是妥协了:“早上天凉,备厚一些的衣物。哎,算了,你去找浅娘,就说朕染了风寒,今日早朝就免了,有本要奏的去御书房等着,朕晚点自会过去。”
说罢也不再管他,进屋取了暖炉上烘热的衣裳,俯下身喊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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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会吃瘪
皇帝也会吃瘪
冯晴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太漫长太疲倦了,以至于醒来的第一眼对上穆罗云,竟也觉得松了一口气,转头微微眯了眯眼去看窗外的晨曦。
穆罗云帮他换了衣物,又陪他用了早饭,最后索性抱着他坐了下来,他脾胃弱,偏偏又不像旁人可以饭后散散步消食,穆罗云怕他积食胃胀,手掌便隔着衣服按在他腹上轻轻揉着。
冯晴对她这么晚了还在钟晴宫待着有些莫名,倒是主动开了口:“陛下不去上朝?”
“天冷,左右也没有什么大事,让她们等会去御书房奏事就行了,”
只要他肯说话,穆罗云都是高兴的,低下头来笑着回答了他。
“烦劳陛下放我下来,”
冯晴并没有劝阻她,甚至并没有在早朝的问题上多停留,只看了看他的手:“这般太不成体统了。”
穆罗云舍不得违逆他的意思,只好吩咐下人拿了靠枕,让他倚着坐下了,自己也坐正了身子,这才吩咐不语让后宫众人进来请安。
比起前几日重阳宴时,天气已经转凉了许多,不少侍人都换了厚重的衣裳,一进屋都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弄得一愣,再看到皇帝在上方端坐着,心里也不知是酸楚还是高兴,规规矩矩地上前请了安,按着位份依次坐下了。
冯晴原以为穆罗云留下是有话要说的,等了片刻,她却只顾盯着自己瞧,索性也就不再管她,朝众人看了一眼,吩咐宫人们上茶点:“多年未见了,也不知你们各自喜欢什么点心,就让厨房每样备了些,都尝尝吧。”
虽说众人心思各异,与他更是没什么可以聊的,但能在后宫站住脚的,毕竟都不是蠢人,冯晴开了个头,话题便一路热热闹闹地扩展了开去,连穆罗云都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除了尚在襁褓中的四皇女和五皇子,其他几位小殿下也都到了,由大皇女穆疏风领着向穆罗云和冯晴请安。冯晴略略坐直了一些,让人给他们都设了座。穆罗云却朝穆芝遥招手:“遥儿,过来。”
穆芝遥这半月来每天都和她一起用膳说话,对她亲近了许多,听到她唤自己过去,也不怎么害怕了,腻到父亲身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喊了声:“母皇,父后。”
另外几个皇女皇子年纪都不大,见母皇对他这般亲近,不由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从前最受穆罗云宠爱的二皇女穆疏芷更是掩不住一脸失落。
温子墨却始终维持着柔柔的笑,替女儿擦掉了沾在唇角的点心屑,又和善地给另外几个孩子擦手。
若是以前,他这般慈爱温柔又不做作的举动九成九能够赢得穆罗云的好感,但如今看在她眼里,却只觉得十分可笑,眼看冯晴到底还是不耐久坐,支撑了一会便靠回了枕上,穆罗云便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朕要去御书房议事,孩子们也要去上书房,你们都早些散了吧。”
众人本来就没什么可聊,只是在她面前不得不勉强做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开口叫散,自然是十万分的愿意,千娇百媚地向他们跪了安,三五地出去了。
穆罗云还记得昨夜对冯晴的承诺,与几个重臣阁老议完了事,就提出了让冯秀回京主持国子监的事。
她早已大权独揽多年,这又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冯秀的才学的确是一等一的,几个阁老虽有点疑惑她的用意,却是都没什么意见,旨意很快就了出去。穆罗云想到昨天回去得稍晚就只能吃“剩饭”
的事,手下不由得加快了批折子的度。紧赶慢赶出了勤政殿,却见温子墨一袭云锦披风,独自站在梅树下。
“你怎么在这?”
“陛下,求您救救方从侍。他要生了。”
温子墨一见到她立刻跪了下来,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穆罗云一愣,她如今膝下有四个女儿五个儿子,早已没了第一次做母亲时的激动,见温子墨哭得梨花带雨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奇道:“既然要生了,让人传太医就是了,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陛下,臣着人去了太医院,可是太医院说方从侍在软禁中,没有君后的懿旨,她们不敢擅自踏入他宫中。”
温子墨闻言眼泪掉得更急,咬着唇哽咽:“可是方从侍似乎、似乎是难产了。求陛下救救他啊。”
因为跪着的缘故,温子墨一直仰着脸看她,楚楚的面容在寒风里显得格外惹人怜爱,穆罗云若不是已知道他并非如表现出来的这般温顺良善,大约真要为他这番举动对他添几分柔情蜜意。
她这几日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温子墨这样做原本还有些没底气,但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便多了几分自信,膝行到她跟前,哭着哀求:“就算他有什么过错,可他腹中的孩子何辜,臣不忍见陛下的血脉”
穆罗云原本以为太医院是因为她上次作了方容而轻忽他,倒还有些过意不去,她对方容虽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但也没多少憎恶,何况他肚子里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因此伸手扶了温子墨一把:“起来吧。既如此,你去钟晴宫禀过君后便是。”
温子墨却不肯起来,反倒是一头磕在地上:“陛下,臣和李君侍去求见,都被钟晴宫宫人挡在了门外,只说君后身体不适,不想见人。若是君后肯见臣,臣又岂会来惊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