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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晴不开口,穆罗云也不知该找什么话题,只是,见到他曾经亮如星辰的双眼失神得睁着,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沉默半晌,还是讷讷地开了口:“钟晴宫太久没人打理了,朕先带你回勤政殿,等过两日钟晴宫打点好,再送你回去。可好?”

“是,谢陛下隆恩。”

一问一答似乎平淡到无趣,穆罗云却不敢奢望更多了,她依稀能想得起当年的冯晴是什么模样,但看看现在怀里的人,几乎就剩下一把骨头的重量了,又怎么还能要求他像当年那样,对她全心爱慕?

这一路上,太医院的三位太医是最受折腾的,大老远跑去了钟晴宫,又被穆罗云安排着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好不容易穆罗云出来了,却又要回勤政殿。待穆罗云真的吩咐她们进去看诊时,才算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床榻上的人削尖的下巴,深陷的眼窝,苍白的脸色和气息急促的喘息,立刻又把太医的几颗心吊了起来。坐在床边的皇帝陛下挥手却不管她们的想法,挥了挥手免了她们行礼,便要她们看诊。

年纪最长的张太医已经在太医院待了快二十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在勤政殿为除了皇帝以外的第二个人看诊,自然知道皇帝对这人的看重,哆嗦着手诊了脉,眉头简直快凝起来了。

年轻一些的两个太医也依次诊过,在皇帝不耐的眼神里,连忙跪了下来,又拿不准这病怏怏的人是皇帝的新宠还是其他什么人,只得磕头道:“皇上,这位公子是气血两虚,身子亏空得太过了,至于连带着的气喘、咳嗽、骨痛等,皆是没有好好调养落下的病根。”

“混账!君后在前,哪来什么公子?”

穆罗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正想要作,却见冯晴竟弯了唇,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一时只觉得悔恨心痛,竟是说不出的感觉。

老太医生怕她再迁怒,连忙也跪了下来求情:“皇上,他们二人入宫以来从未有幸见过君后,请皇上和君后恕罪。”

其实这两人虽年轻,但进太医院侍奉也有六七年了,是极有经验的,要不也不会被穆罗云召来替冯晴看诊,只是她们进宫时,冯晴早已失势,她们也的确没有想到,眼前这病重的人竟然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后。

穆罗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的刻意忽视和打压造成的,倒也没有再计较,只斥道:“朕养着你们不是听你们念经的,说,君后的身子要如何调养?”

“回皇上,君后原本底子是极好的,待臣等商议个方子,持续调养,想必会有成效,”

冯晴的样子看起来着实太糟糕了,简直像是熬到了油尽灯枯的模样。张太医也不敢下什么保证,只模棱两可地说了这么一句。

穆罗云当了十几年皇帝,自然知道太医院的这一套说辞,一时心里竟惊慌起来,如果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这个人她真的留不住了,该如何是好?

然而无论是重生前还是现在,她始终是那个自信过人的帝王,她想要留住的人,即使是神佛修罗,也别妄想从她手上抢走。更何况,上天既然让她活回来,想必是要让她好好补偿冯晴的,又怎么会就这样将冯晴带走?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冯晴,旋即一点头:“好,朕要你们让君后康复,不计任何代价。”

冯晴始终没有说话,三名太医退下之后,他也只是默默地坐着,倒是穆罗云看不下去,转身坐到了他背后,扶着他轻颤的身子靠近自己怀里:“靠着朕,还是躺下会舒服点?”

“陛下把我带来这里,又这般劳师动众,不知所为何事?”

冯晴并不抗拒她的触碰,但身子显然依旧是僵直的,并不放松,见她似乎没有开口谈论“正事”

的意思,索性自己开了口:“陛下有什么事不、不妨直说,只要陛下,陛下善待芝遥,我这半条命,陛下想要如何作为都可以。实在、嗯,实在不必对我这般、这般”

他肯开口说话,穆罗云原本还挺欢喜的,安安静静听他说着,但听他说了一半,似乎越来越不是那个味儿,已是在强忍着没打断他了,但他说了一会,似乎又疼了起来,连身子都压抑不住地缩了起来。一下子像一盆冷水,便把穆罗云那一点点不高兴浇灭了下去。连忙圈住了他,连声喊人。

可怜张太医三人,还没走出勤政殿的大门,又被“请”

了回来,见皇帝一脸焦急的抱着冯晴,冯晴疼得脸色煞白,明明是深秋的季节,额上却不停有细汗渗出,不由在心里叫苦。穆罗云却不管这些,非要她们拿出个办法,好让冯晴缓解一下疼痛。

“皇上,止痛的草药是有,但君后这是常年的老毛病了,若靠药材强行缓解,只怕以后、以后君后会离不开这种药。”

“那药对身子有妨碍么?”

穆罗云一贯是实用主义者,如果对身子没什么害处,就算离不开又如何,她堂堂一国之君,坐拥天下,就算把全世界的草药都堆到冯晴面前,也毫无难度。

“是药三分毒,皇上请三思,”

张太医性格谨慎,并不谈论好坏,只建议道:“君后的骨痛恐怕是因为近来天气湿冷,只要保持屋内干燥温暖,想来疼痛也会有所缓解的。”

故人心死

故人心死

一来二去又是好一番折腾,勤政殿里当然不比钟晴宫那么冷清,穆罗云一连串的吩咐下去,前后伺候的人很快就都打点好了。屋里四角都摆上了炭盆,用的是极好的银丝炭。穆罗云生怕不够,吩咐在外间也依样摆足了炭盆。两进屋子里都弄得极暖和,脱了大氅也丝毫感觉不到凉意。又把龙床上的被褥都换了轻暖的丝绵,拿暖壶捂暖了才让冯晴躺了进去。

冯晴已经放弃去猜测她的用意,她如今唯一的牵挂就是穆芝遥,既然穆芝遥无事,他就并不惧怕任何对待。因此穆罗云要他躺下,他便平静地躺了下来。

许是折腾了很久,耗费了太多精力,在温暖的环境里待了许久,身上的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些。穆罗云一直在他身边看着,这会儿见他脸色稍有好转,心里竟是一阵压不住的欢喜,在床边握了他的手,反复搓了搓:“你别乱想了,从前是朕错待了你,往后朕一定好好待你,再不让你受罪了。”

温柔的声音和承诺让冯晴微微失了神,回过神来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只是闭上了眼不去看她:“陛下,总是叫人看不透的。”

“不急,咱们时间长着呢,以后就看透了。”

经过这半天的相处,穆罗云大概摸清了冯晴的想法,他似乎真的是已经死心了,虽然不会轻生,但对身家性命却也没有太多的留恋。面对她的时候,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更没有什么伤心或者高兴的心情,全然是死水无波的样子。

但这样似乎也不算太差。至少,他不会抗拒她的照顾,心里也对穆芝遥还有所牵挂,只要有穆芝遥在,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把他的心捂暖,就算不肯再爱她,他们也还能成为和和睦睦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