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页)
刘如意满心震颤,又气又怒,可他只是个奴才,什么都做不了。
宣旨的太监略一停顿,咬牙将圣旨读完,然后道:“还请皇孙接旨。”
萧桓衍依然无惊无澜,镇定道:“孙儿接旨。”
随后起身示意刘如意拿银子打赏太监,“可否请公公递个话给皇祖父,皇祖母病重,孙儿请准太医来为皇祖母医治。”
那太监略一忖度,同意了,随即快步离开别宫。
萧桓衍转身进入寝殿,沈皇后半边身子探出床榻,药碗被打翻在地,人已经晕了过去。
这次太医来的很快,大概是皇帝对这个孙子听话的一点嘉奖吧。沈皇后在太医的救治下清醒过来后,不顾旁人在场,紧紧抓着萧桓衍的手大骂:“我好歹与他是结发夫妻,他为那个女人作贱我不算,还要作贱我的孙儿,如此刻薄寡恩,我倒要看看是他先死还是我先死!”
刚才治疗的太医还没来得及离开,听闻此言神色大变,忙不迭带着药箱子离开。
身后传来皇孙殿下稚气未脱却t出奇冷静的声音:“皇祖母放宽心,孙儿知道该如何做。”
太医不敢久留,甩了甩脑袋,将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甩出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离开了别宫。
后来沈皇后果然拖着一具病躯硬生生熬死了先帝。
先帝重病时,沈皇后也是出气多进气少,憔悴苍老的病容看不出昔日颜色,一双浑浊的眼睛半晌才眨一下,旁人瞧着多少有些瘆人,容王却日夜不辍地服侍着祖母。
等到先帝驾崩的丧钟响起,浑厚悠扬的钟声飘至别宫,沈皇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她赢了自己的丈夫,保住了自己的后位,没让苏贵妃踩着她的尸骨向上爬,剩下的日子,衍儿只能依靠自己了。
沈皇后和萧桓衍在宫中的艰难处境全拜苏贵妃所赐,甚至沈皇后病情加重也与这桩婚事有关。
刘如意以为殿下和自己一样对苏家众人深恶痛疾。可是看到萧桓衍在提起这门亲事的时候全不在意的模样,不由有些疑惑,是殿下的情绪隐藏的更好,还是真的不在乎呢?
定下
刘如意替自家殿下委屈:“殿下,莫非真要迎那苏氏女进门?”
萧桓衍一面抬手由小内侍伺候着褪下亲王服饰,换上轻薄的常服,一面漫不经心道:“先帝的旨意,连当今圣上都不能违抗,你还想本王抗旨不成?”
刘如意腹诽,合着当年您在皇后面前说您知道怎么做其实就是老老实实接受这门亲事吗?
“不然呢,连皇祖母都没有办法的事,本王又能怎么做,当年只不过是安皇祖母的心罢了。”
刘如意吓了一跳,连忙捂住的嘴,以为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抬眼看到殿下戏谑的笑,才明白嘴巴没出卖自己,倒是表情出卖了自己。
萧桓衍并未在意,他挥挥手让小内侍退下,踱步到榻边,坐下斜倚在软枕上,才舒服的叹了口气:“与钦安伯府的亲事连今上都乐见其成,因为能杜绝本王与其他士族联姻,他以为这样能断本王一臂,”
萧桓衍哼笑一声,“就让他这样以为吧。”
刘如意看到容王眼中毫不掩饰的冷意,心下一紧,尽管伺候了容王殿下这么多年,每次看到殿下露出这副神情,还是忍不住有些惧意。刘如意恭敬道:“臣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下去好好张罗婚礼。”
“嗯。”
萧桓衍以手支额,淡淡道:“至于苏氏女。”
提及苏家女儿的时候,萧桓衍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日在钦安伯府看到的少女,那芙蓉花一样娇媚的脸庞。
他停顿了一息,才接着道:“娶回来让她乖乖听话就是。”
刘如意从小跟在萧桓衍身边,萧桓衍是个什么意思,他不用多想就明白了,这苏家的女儿嫁进王府,就只能是被拿捏的份了。
刘如意暗喜,心中瞬间闪过一百零八种磋磨苏氏的法子,仿佛这样就能报复苏贵妃,替沈皇后报仇一样。
他开心道:“臣一定替殿下将这亲事操办的风风光光!”
萧桓衍哪能不知道大伴儿在想什么,他懒得多说,只道:“下去吧,本王要午休,别让人来打扰。”
刘如意便行礼退下。
钦安伯府近日上下皆是喜气洋洋,不止主子,一众下人脸上都盈满了笑意。
前些日子皇上刚下旨命礼部筹办容王婚事,容王便请了在京城养老的族叔渭南王的正妃亲自上苏家提亲,渭南王妃由容王府的承奉正陪着上门,对苏家众人的态度十分和善,给足了钦安伯府面子。
将人送走后,苏柏年夫妻看着摆满院子的聘礼眉开眼笑,待合过八字交换庚帖后,这门亲事到这算是板上钉钉了。
没过两日,礼部侍郎亲自上门拜访,与苏柏年商议婚礼事宜。
紧接着,早已不来往的一些侯门公府陆续派人来贺喜,钦安伯府一时门庭若市。
和寿堂内,周氏笑盈盈地坐在老夫人下首,与老夫人翻看各府送来邀请他们过府赴宴的名帖,这是钦安伯府落魄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请帖。
秦国公府、会昌候府、忠勤伯府……还有我们武昌候家的。”
周氏将送帖子来的门第一一细数出来,老夫人歪在罗汉床上听着,手中依然握着那串金珀手串。
送帖子来的大多是一些倚仗皇恩的勋戚,真正有实权的门户一个不见,不过老夫人也知道,有这样的开始已经很好了。
她问周氏:“武昌候家的帖子是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