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第3页)
宋飞琼点头道:“你们进去吧,别说我也在。”
顾德申很快走了进去,宋飞琼依旧站在墙外,里面的阿左、阿右突看见顾德申走来,大约是有些害怕,忙忙地都向顾德申分辩道:“顾郎君来了,当时的情形请容奴细说……”
“顾郎君,”
却是沈青葙打断了她们,道,“方才我进门时,阿左站在门内,端着一盆水向我泼来,亏得小慈手快,拉着我躲开了,如今阿左说她是要浇花。”
“对,顾郎君,阿左方才就是在浇花,不小心失了手!”
阿右抢着说道。
“对对,我是在浇花!”
阿左也忙说道。
又听沈青葙道:“是浇这个花圃么?”
宋飞琼忙隐在树后向院里看了一眼,就见沈青葙指的是庭中的牡丹花圃,又见一个木盆摔在中间的甬路上,盆中水洒了一地,宋飞琼估算了下从花圃到甬路的距离,不觉微微一笑,看来,沈青葙已经找到了破绽。
今日之事,多半是曹五贞心存不满,指使婢女与沈青葙为
难,只是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曹五贞还是装聋买哑不肯露面,两相对比之下,孰高孰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院中。
阿左看着那个花圃,连忙点头:“对,我是要浇这个花!”
沈青葙点点头,吩咐小慈道:“你再去打盆水,就站在方才阿左站的位置,给顾郎君演示一下当时的情形。”
“是!”
小慈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她很快端来一盆水,站在木盆打翻的位置,作势要向花圃里浇水,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位置距离花圃边缘足有四五步的距离,除非是用泼的,否则根本浇不到花。
“隔得这么远,阿左你怎么浇的水?”
沈青葙问道,“难道是泼过去?”
阿右总算看出了关窍,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阻拦,阿左已经抢着说道:“对,是泼的!”
沈青葙点点头,道:“原来牡丹盛放之时,你竟是向着花朵上泼水浇的。”
阿左脑中嗡地一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牡丹最是矜贵,尤其这个花圃种的又是贵中之贵的深色牡丹,花儿匠平时浇水都是仔细在花根附近用水勺一点点淋湿,谁舍得往盛开的牡丹花瓣上泼水?
连忙要改口,却已经来不及了,顾德申带着怒色斥道:“深色牡丹极是珍贵,公主时常要取来赏玩,你居然向花朵上泼水?”
阿左深知公主府规矩极严,虽然她们是曹家的婢女,但应长乐翻脸的时候却是不管这些的,顿
时吓得冷汗涔涔,想要否认,但那个被小慈踢掉的木盆还掉在原地不曾捡起来,连抵赖都没法子,两相权衡,只得说道:“奴不敢,奴,奴糊涂,奴是想泼沈娘子……”
“来人,”
顾德申立刻吩咐道,“去请曹娘子!”
屋里,曹五贞指甲死死抠着手心,终于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顾郎君,我在。”
沈青葙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满脸不甘,正从阶上走下来的曹五贞。
她不知道曹五贞为什么这样排斥她,但她明白,息事宁人是不行的,要想在公主府立足,就必须把针对她的明枪暗箭一个一个的,全都打回去!
曹五贞的目光与她清澈的目光一触,立刻转开了,心里恨到了极点。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从前压她一头,如今她的徒弟还要压她一头?凭什么!
但是不等她愤恨完,顾德申已经开了口:“曹娘子,你的婢女故意冲撞沈娘子,按公主府的规矩,以奴犯主,杖责五十。”
曹五贞吃了一惊,还在犹豫要不要想法子挽回时,阿左已经哭喊起来:“娘子,娘子救命啊,奴是照着你的……”
曹五贞立刻喝住了她:“住口!”
她明知道今天混不过去,只得忍着愤怒耻辱,勉强露出笑容,向沈青葙深深行了一礼,道:“沈娘子,婢子糊涂不懂事,得罪了你,我这里代她向你陪个不是,看在我的薄面上,饶她这次吧?”
她以为沈青葙会捱不过面子答应下来,可沈青葙只淡淡说道:“曹姐姐,阿左触犯的是公主府的规矩,请恕我无法替她求情。”
曹五贞一口气堵在胸口,眼看着阿左被行刑的仆人带走,愤怒难堪中,又听沈青葙道:“曹姐姐,我不喜欢多事,但也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希望这种事只此一次吧。”
院外,宋飞琼点点头,既有找出破绽的能力,又能拉下脸狠下心,她从前却是小看了她,也许此人,真能成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