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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十五歲,孟時瞧她眼眶通紅的樣子,心裡也頗為不忍,但仍硬著心腸道:「這件事,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孟五娘眼淚又涌了上來,哽咽道,「四姐姐,我求爹爹了,可他……」
孟三郎要說什麼,被顧遲秋攔了下來,孟時按住孟五娘的手,替她抹掉剛溢出眼眶的淚水:「求,是沒有用的,現在你有幾個選擇,如何選,怎麼做,姐能給你建議,但主意得你自己拿,後果也得你自己承擔,明白嗎?」
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誰能對誰負責,至親至愛也不行。
「我,我明白了,姐你說。」孟五娘自己抹掉眼淚,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孟時。
孟時替她捋了捋額發,緩聲道:「這樁親事是爹定的,為的是裕家高額的聘禮,除非其他人肯出這筆錢,否則爹不可能退婚。」
「那就讓妹妹去做妾麼?」孟三郎咬著牙說。
「我還沒說完。」孟時道。
孟五娘沒吱聲,她死死咬著嘴唇,都已經咬出了血,但她沒哭。
「爹不會退婚,但如果裕家退婚,爹也只能接受。」孟時冷靜地繼續分析,「相比爹只考慮錢,裕家要考慮的事情更多。他們需要一個能生下繼承人的妾,所以先,這人必須能夠生育,其次,這個孩子既然是裕家的繼承人,就不可能讓一個小妾教養,所以這個人必須足夠順從,會乖乖交出孩子。另外,既然是繼承人的生母,即使是納妾,必要的臉面還是得有的,所以這個人的外貌和名聲,不能有明顯的瑕疵。
「我家兄弟姐妹多,大姐出嫁五年抱了仨,又是普通農戶,五妹妹也一向有勤奮踏實的名聲,裕家大概就是看中這些。
「如果要讓裕家主動提出退婚,五妹妹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孟時說完,冷靜地看向孟五娘,那目光幾近逼視。
她又補充道:「我家沒有顯赫的功名,也無富裕的錢財,更沒有什麼大勢力,裕家在所有方面占優,所以要解除這門親事,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讓裕家在其中看不到利益,主動退婚。」
更露骨的話她還沒說,但孟五娘身處其中,恐怕最是明白。
如果商家無法說服顧客退單,那最快捷的辦法便是損毀貨物,讓其失去價值。
「肯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四妹妹你再想像?」孟三郎先忍不住了,「怎麼能讓五妹她,她才十五歲啊。」
「三哥還有其他辦法嗎?」孟時反問。
孟三郎語塞,片刻後狠砸了一記桌面。
「其實也有另一個辦法。」顧遲秋在寂靜中開口,笑意溫文,「若有父母喪,子女需守喪三年,不得婚娶。」
「這……」孟三郎張大了嘴,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怎可宣之於口?
「做不到的話,便只有損毀自身。」顧遲秋面色冷淡下來。
「四姐姐,」一直低頭不說話的孟五娘抬起頭,她嘴角還有咬出的血絲,又瘦又黑的小臉上,一雙眼睛卻格外熾熱,「我做,只要能不去當妾,我做。」
「你也別把事情想得太極端,使一些手段,讓裕家退婚才是我們的目的。」孟時握住她的手道。
「嗯。」孟五娘反握住她的手,低低道,「謝謝四姐姐。」
定下大方向後就是具體執行了,孟時已經有一些備選方案,顧遲秋又補充了一點,他們可以在背後幫忙,不過主要的行動還在孟五娘身上。
「我會儘量保護五娘。」走之前,孟三郎對孟時道,「是我不好,誤會四妹妹了。」
趁著夜色,孟三郎帶著五娘匆匆離開。
經過一夜高強度腦力活動,孟時剛放鬆下來就昏昏欲睡,她有些迷糊,自己明明是站著的,怎麼好像靠在了枕頭上。
這枕頭比平日用的硬一些,但手感不錯,很有彈性,還很溫暖。
孟時累極了,背上的溫度按在她的後心,很踏實。
一睡到天明,孟時醒的時候顧遲秋已經不在身邊了。
孟時去洗漱,牙粉如往常已經有人替她倒在了牙刷上,不用想也是顧遲秋。
她一邊刷牙,一邊打開了直播間,今天開得有點晚,不少粉絲已經蹲守了好久,一開播便紛紛湧進來,彈幕刷得孟時都來不及看。
「求課代表!」
「昨天晚上直播了嗎直播了嗎?孟五娘有沒有來啊,求一個課代表!」
「我蹲了一個晚上!沒有!時時沒有直播啊啊啊啊!」
「什麼事情?」某沒有看昨天直播的觀眾問。
立刻有課代表現身,把孟時回家撞上孟五娘要被送去裕家做妾的事情複述了一邊,還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孟家每個人的反應,最後科普了一下裕家的來頭,和裕姥姥其人。
少數老粉曾經當街目睹過裕姥姥修理白二郎和給自己立人設的往事。
崔六娘的事情直播間裡也基本知道,幾件事一聯繫,大家立刻發現其中都有一個大反派——裕家。
討論的焦點立刻轉到了這個神秘強大的家族!
「之前找時時定蔥油餅的藍黃組合你們記不記得?他們好像說過是裕家翠礦上的。」
「臥槽,現實版家裡有礦,難怪那麼橫!」
「昨天小顧說過他們家不簡單,是因為有礦嗎?」
「這種挖礦的大家族跟當地政、府,甚至京里的高官可能都有關係吧?不然也不可能平平穩穩掌管這麼大一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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