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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半晌,她问:“这一罐子酱多少钱啊?”
“这都是自己摘的不要钱的,你又不是隔壁美头你还不知道?”
戴振国说,“我姆嫚成天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做,要什么钱?你到隔壁借两颗缸腌菜要钱吗?”
见宁光皱眉,担心她跟刚才一样不肯要,急速思索了下,就讲,“要么这样,等夏天的时候梦因子果熟了,你帮摘点?”
宁光不是戴振国,当初就没从沈安怡的随口一句上想到商机,现在戴振国如实说了这事儿她也根本没有去县里卖梦因子果的想法,所以虽然不想白要戴振国的东西,但还真没觉得梦因子果是什么值得花钱的东西,以梦因子果为主要原料的梦因子果酱当然也跟家家户户年年都要做的缸腌菜没区别,算不上金贵东西,甚至算不上像样的东西。
这会儿想了想,觉得这交易还是比较公平的,就点头,又问:“具体什么时候?你去朝阳村跟我说下?”
戴振国不过是找个借口让她收下东西,哪里真要她帮忙,闻言笑了笑:“到时候我去找你就是。”
他这次从县里回来是要回家过年的,从镇上到础山路可不近,这年头还没有什么公交之类,都是不好走的土路,所以跟宁光略说几句也就告辞了。
宁光在邮局写完信,寄了梦因子果酱,看了看剩下的钱,反正也不够买衣服什么,索性找了家小吃店,吃的饱饱的,这才破罐子破摔的回去见宁福林:“牙牙,我把钱弄丢了。”
漂亮
宁福林闻言,二话不说抬手就打:“你怎么不把自己丢外头,啊?!”
“……我想买便宜点的,就多看了几家店。”
宁光躲了下,声音里带出几分哽咽,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害怕,“结果走着走着钱就没有了。”
“你还有脸躲?你别吃饭了!”
宁福林四处找趁手的家伙,目光在锄头柄跟鸡毛掸子上逡巡了会儿,到底拿起后者,将宁光抽了几下,虎着脸让她滚出去反思,“你以为你阿伯姆嫚挣钱容易?这么大个人了,带着钱上街不知道当心点,平白便宜了三只手……真是天生犯贱的命,逢年过节了都没那个命去换身好的!”
骂归骂,宁福林也好,随后出来添油加醋的褚老婆子也罢,都没怀疑宁光的话。
一个是宁光平时做事从来不耍滑头,他们嘴上兴许会有各种编排,心里对这女孩子却是很轻蔑的,认为她这种人,不聪明不灵光,就没有玩心眼的能力。第二个则是认为宁光平时穿戴不怎么样,难得能够换身新衣服,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昧下钱去做别的呢?
所以宁光说丢了,那肯定是丢了。
这种事情要是在前几年,那肯定不能就这么随便打骂一番,饿个饭就算了的。
可已经在物色亲家的美头,家里总要给几分面子的。
不为美头日后不被夫家看不起,好歹也要为了索取聘礼时能够自抬身价。
因此宁光居然很轻松的过了这一关。
而且宁福林跟褚老婆子商量了下,第二天褚老婆子沉着个脸喊了宁光一起上街去,却是亲自带她去店里买了身新衣服,是水红色的棉袄,蓝色的牛仔裤,店里的人建议再搭配一双旅游鞋,但褚老婆子到底不怎么舍得给美头花钱,沉吟之后说算了,大冷天的也不去什么地方,在家里基本上都穿自己手工做的棉鞋,犯不着费那个钱。
这两件衣服都是褚老婆子做主买的,她这个年纪的审美当然不太跟得上现在的潮流,实际上她本来想给宁光配个棕黑色的料子裤的,还是店员极力说现在年轻人不作兴那么穿,现在都作兴穿牛仔的了,而且牛仔的价格也不比料子的贵多少,才勉强说服了她。
但是略显土气的款式在宁光身上却非常的打眼,宁光长这么大,基本上没怎么穿过花花绿绿的衣服,难得穿点红,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点亮了一样。
大年初一她在院子里喂鸡,经过院门口的村人偶尔一瞥,专门退回来张头张脑,看清之后才惊讶说:“宁光,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家来了什么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