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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照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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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3页)

吴寅一到务本堂就瘫倒了,努力爬到惠然居,正碰上徐稚柳更衣。两人面面相觑,各自移开目光。

吴寅勉力找了张圆凳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隔夜的凉茶醒神,又调侃身后之人:“今后我再过来是不是得提前通个气,万一撞破你床笫之间不雅之事,岂非伤了兄弟和气?”

徐稚柳有条不紊地束好冠,净面,走到桌旁。

“先收起你满脑子的污秽,说正事,可是有了收获?”

吴寅认命灌下凉茶,将探查到的情况一一说来。这事儿还得从青云观说起,徐稚柳扮鬼把张文思吓了个半死不活,次日一早就传了大夫进山诊治,据说至今人还没苏醒,全凭一口药汤吊着气。

此事真假暂且不提,总归张文思吃了个大苦头,就大快人心,吴寅高兴之余,又恼他不带自己一起,话里话外都是自觉为“电灯泡”

的酸气。

徐稚柳没理会他偶尔反差极强的话唠属性,回忆那日的始末,终究不放心,托他去调查一下王进。

吴寅听名字熟悉,绞尽脑汁地回想,突然一个起窜,两眼放光:“那不就是张文思的看家犬吗?许久没见到他了,怎突然想起来调查他?”

张文思当县令时,王进作为一号马仔,没少和巡检司起冲突。吴寅手下那帮“悍匪”

,对王进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早就想找机会给人一通好揍了。奈何张文思倒台,王进跟着龟缩,一直没给他们下手的机会。

时间一长,吴寅干脆忘了那人。此时经由徐稚柳提起,如何能不激动?

徐稚柳说:“还记得当初写纸团恐吓张文思吗?那阵子他神思不属,曾怀疑过心腹王进。”

“为何?”

“据他所说,王进在衙内呼朋引伴,好与人赌博玩乐,下值后却离群索居,时常从南到北穿街而过只为买一坛酒,与人前形象所差甚大。”

“买酒?”

吴寅眉头打结,越想越不对劲,“等等,这画面怎么有点熟悉?”

徐稚柳便不着急,传了早膳等他慢慢回忆。索性吴寅记性不差,加之那时节生的事格外血腥,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你还记得吗?安庆窑那加表工死了后,你去郊外给他家人送抚恤金,被安十九的人跟踪,托我前去善后。其实那晚有件事想告诉你的,被这一打岔就给忘了。”

徐稚柳顿生嫌弃。

吴寅鼻孔直冒气儿:“喂,你什么脸色?别太过分!要不是我嫌无聊陪你一起玩玩,你以为偌大景德镇,还能找到第二个跟我一样尽心尽责的闲人?”

得得,确实没得挑。徐稚柳告饶:“都是你爱吃的早食。”

“这还差不多。”

说起那时候的情形,不由生出几许细恐,王进居然那么早就露了端倪?

“不错,我看见他拎着坛酒,上了条船。”

吴寅非常肯定,“因那时县衙和巡检司冲突不断,我看他鬼鬼祟祟就跟了上去,他几次藏身,显见以打酒为名,在干什么不能见人的事。”

于是有了这一晚的跟踪。

张文思几乎不省人事,忠心耿耿的护卫居然偷偷下山,于沿岸林立的窑户坯户间寻得一扇门入内,再由后门出来,下得码头,登上一条等候已久的船。

那条船的船头挂着两只纸扎灯笼,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标记。船的造型是昌江水上最常见的摇橹游船,通常夹杂在画舫之间,作为上下接客之用。

为免打草惊蛇,吴寅没有跟上船只,只在岸边等候。船驶入江心约莫两个时辰,缓缓归来,王进独自下船,沿原路返回。

船自行离去。

“哦对,我还现一个事。”

吴寅塞了满嘴的肉汁大包,嘟哝不清地说,“那什么,你前未婚妻和你的旧情人也包了条船偷偷幽会,花钱雇船的你前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