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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代战滞留宫中已久,既已伤愈,是该出关,可是有什么必要这么急呢。
“你不知道。”
苏龙回头向探了宝钏一眼,揽过云贵的肩:“她要去砸薛平贵的坟……”
李云贵呆了:“砸,砸坟?”
26冤冤相报
砸坟,终究砸得也只是别人的坟。薛平贵假死,死得只是代替的死囚,埋葬在武家坡后濯心泉旁。
看来代战是要去那里了。云贵想了一下,对苏龙道:“真闹么?”
“她马上要出宫,咱们赶回去拦住她。”
堂堂公主不至于当众撒泼,但代战情绪不稳也要谨防出事。苏龙向宝钏深望一眼,非常纠结。
他怕她要去。代战恨薛平贵也恨她,若是她真的去了,那就更麻烦。
偏偏宝钏适时上前,自动请缨:“代战今天出关?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她要去见她,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她。宫里的药虽然很好,保全了代战的命,也保全了腿,却不能治愈心伤。薛平贵的死讯虽然大快人心,可是代战终究也很难过。
她恨他,因为她爱他,被心爱的人毁掉,才是一辈子的噩梦,无法解除。
自从脱险后,代战无数次梦见他都是在校场上的那一幕,重复在脑海中的除了这份记忆,还有深深的悔痛。他“死”
了,她还活着,活着的人从来都要负担更多。
她恨他,因为忘不了他,他是一生耻辱的烙印,永远无法磨灭。最要命的是,她忘不了对他的另一种感情,那是爱。
爱着一个痛恨的人,太可悲了,恨着一个心爱的人,太可怜了。但实际上,无论选择哪一种心情,代战都感到无法逃脱的痛苦。
而最终,也许一切都只有交给岁月。只有岁月,能把最深的,变成最浅的。
为了自保,“逃离”
大唐是首要之急。离开之前,到武家坡后的濯心泉来看一眼,是代战必须的决定。她去祭拜他,也去唾弃他。因为她必须这样做。
她付出了委屈求全的代价,心酸的,不可比拟的,她怎么做都可以觉得是对的。就连报复,也是对的。
然而,对着一个假坟能做什么呢?可悲极了。
终究,苏龙和云贵赶上了她,带队奉行指令。宝钏的轿子默默地跟在后面。直到这些人在濯心泉停下,代战被丽娜扶下马车回身看时,才知她也跟来。
好比惊跳的小兔子,代战情不自禁浑身一凉,苍白的脸变得映若红霞,手也紧了。
“唔。”
指甲掐进肉里,丽娜痛得挑眉:“公主?”
“别叫我。”
到大唐短短数日,留下的是一生的耻辱,所谓公主只是倒霉的可怜人。代战抗拒这个称呼,她宁可不要。
宝钏越走越近,手中有一只油亮的白色瓷瓶。
代战不可避免地向后退。她猜到了,她更害怕,她不想要。
“一点心意,这雪蛤油经过特殊提炼,去疤很好,平贵不在了,我尽力帮他‘挽救’。毕竟你们曾经是朋友,原谅他,忘了他吧。”
宝钏叹息着,将它拢进她的掌心。
“不必多情了,你的心思不是应该放在新丈夫身上吗?我们又不是朋友。”
去哪里的疤早已心照不宣,代战娇蛮地扬眉,狠狠反击。
她的眼睛在宝钏和李云贵之间来回搜寻,说得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