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1页)
锦绣早年为她所救,虽不是跟着她时间最长的,却绝对是最忠心能干的。
云贵妃看重锦绣的沉稳忠心,不过很快,她又想起燕王对那个侍女的宠爱,眼神中的笑意也浅淡了。
锦绣看出云贵妃心中忧虑,但不解她为何忧虑,秉承着为主分忧的心思,小心开口问道:“娘娘可是有心事?”
云贵妃把持后宫,自然不会对儿子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心怀忌惮,但终究还是心生不喜。
这就像是一幅画作上多出一处墨痕,虽能想法子遮掩住,也无大碍,却让人觉得碍眼。
见锦绣有意为自己分忧,云贵妃也没有阻止,于是将自己心中想法说出:“如今贤儿婚事已定,以后就由不得他在胡来了。那个玢柔心思不小,本宫是担心她狐媚惑主,会影响了贤儿和王妃的感情。”
与其说她担心陆执贤被女人左右,倒不如说她担心姜绾,担心姜绾和自己的感情,更担心她和姜静行日后的感情。
姜静行是如何疼爱这个女儿的,云贵妃早已吩咐人调查清楚,知道姜绾在他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可这件事不仅没有让云贵妃不满,反而让她心弦触动,更加情深。
当初云贵妃被生父送出去做妾,任由她百般哀求,却还是被父兄强硬的送走,这段惨痛的经历曾让她伤心不已,至今难以忘怀。
可如今,她爱的男人却真心实意的疼爱女儿,不像她父亲那般无情无义,这不更加证明她没有看错人。
而且她整个心都系在姜静行身上,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男人,对武德帝自然只剩下虚情假意。燕王是她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怀上的,还是和自己怨恨的男人生的,所以即便二人是亲生母子,云贵妃也很难对他生出多少母爱来。
她从来没有天真的认为,只要娶了姜静行的女儿,他就会和他们母子密不可分,可不管怎么说,姜绾也许是眼前她和姜静行最深的牵绊了。
锦绣并不知道云贵妃话语背后的深意,只以为她是怕燕王为玢柔所惑,日后冷落姜绾,进而再得罪靖国公府。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主子很在意靖国公,但是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会想到,云贵妃居然钟情外臣,还起了与臣子私通的心思。
“娘娘不如赐些东西给姜小姐。”
锦绣出了个主意,“也好让靖国公府知道您对未来王妃的看重。”
“这主意不错。”
云贵妃脸上又挂上温柔的微笑。
“本宫记得库里有一套南海珍珠的头面,在加上些玉石布料,都一并送去靖国公府吧。”
锦绣遵命:“是,奴婢马上吩咐人备好。”
云贵妃反而摇摇头,说道:“你亲自去吧,你是本宫身边的女官,也好让人知道本宫对靖国公的敬重。”
锦绣点点头,知道此事怠慢不得。
宫中云贵妃的心思不可言说,落在外人眼里,却只看到她是如何满意姜绾这位儿媳的。
陛下赐婚的圣旨刚刚颁下,紧接着,便是云贵妃身边的女官带着如水的赏赐,从临华宫一路送去了靖国公府。
长明街附近住的都是些达官显贵,连下人脚步都要轻上几分,平日里可没有这样热闹过。
周围各家眼看着靖国公府的大门开开合合,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波人,一直到了暮色渐起才平静下来。
不需等到明日,姜绾和燕王的婚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喜得自然是那些看好和亲近燕王的大臣,但大多人还是发愁。
燕王府和其他王府虽不在同一条街上,却也离得不远,陆执徐更是比其他人早一步知道赐婚一事。
自从上次他在泰安楼醉酒后,就一直称病没有去上朝。
病自然是没有病的,体内的余毒也只是掩人耳目,若他想去除随时都可以。
不过若是他健健康康的,恐怕就要成为所有人眼中的靶子。
在这一点上,姜静行还是很赞同陆执徐的做法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没有一击致命的实力之前,好好苟着才是王道。
章云彻来辰王府的时候,陆执徐正在后院池塘垂钓。
亭子里,陆执徐和章云彻并排坐着,静静等待着池中鱼儿上钩。
池水明净如镜,浮着片片荷叶,小如人掌,大如蒲团,鱼儿游过划出道道水波。
岸上人白衣青衫,一尘不染,墨发半束,一派的风雅闲适。
与之相对的,则是旁边躺椅上章云彻的愁眉苦脸。
“表哥,我早就说你也应该去争取一下姜静行的女儿,我听说这婚事是燕王自己求来的呢,他一说陛下就答应了,现在好了,平白便宜了燕王那小子。”
向来没心没肺的小侯爷撇撇嘴,有些不忿。
“明明表哥你才是兄长,今年都二十有一了,陛下要赐婚,也该先给你赐婚才好啊。”
章云彻一直都知道他们这位陛下城府深沉,不看重嫡庶之分,但他姑姑差点被废一事,还是让他们整个博安候府胆寒不已。
听到某个人的名字后,陆执徐握着竹竿的手掌发紧,脸上的睫毛轻柔地扇了一下,随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去争取。”
虽然他争取的是姜静行本人罢了。
听到他这样说,章云彻惊讶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表哥你怎么做的,何时进的宫,我怎么不知道!”
陆执徐没有理会耳边的大呼小叫,他看着平静无澜的湖面,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起,那日被人禁锢在桌上的情景,耳边若隐若现的热气让他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