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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死心的跳下码头,想要伸手去抓船舷。
结果被船上的家丁狠狠打了手,不慎跌落湍急的河里。
原本就饿得没什么力气,那人挣扎两下就消失在水面,没了踪影。
“孩儿他爹!”
有妇人趴在码头边号啕大哭。
若不是身旁的家人拦着,她就跟着跳下去了。
妇人的痛哭声感染了周遭的灾民,一时间码头上哭声震天。
葛家人还未走近,心里便一片沉重。
不必说,想要坐船去京都投奔舅爷一家,怕是难了。
可若是走路过去,这千里迢迢,不说多辛苦,只说一路上都是困难重重,危险无数,怎么能保一家人平安?
葛老太握紧了手里烟袋锅子,心中满是愁闷。
沉默半晌,她指了指远离那群灾民的一处空地,沉声道。
“去那边先歇歇脚儿,然后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葛家人迅速安顿下来,仿佛是感受到弥漫在大人之间的低气压,就是家喜和家安两个淘气小子,也十分乖巧的坐在一边,没有乱跑。
葛老太和几个儿子在码头四处转悠了两圈,没找到一丁点儿能坐船的希望,只得垂头丧气的回来。
慧欣窝在陶红英的怀里,小眉头皱着,也有些头疼了。
没有吃的她倒是可以偷偷做手脚,但没有船…
她总不能凭空变出一艘啊!
“先做饭吧,孩子们也都饿了。”
葛老太愁得仿佛瞬间老了几岁似的,吧嗒着烟袋锅儿里都忘了放烟丝。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他们一大家子就只能徒步千里去京都了。
葛老太抬头望向南面昏黄的天色,叹出的气都着火一般。
有慧欣偷偷投食,葛家人的晚饭又是吃得饱饱的。
码头边的灾民饿得饥肠辘辘,嗅到葛家这边飘过去的粮食香气,眼睛都绿了。
尤其是看到他家逃着荒居然还带着一只羊,光看着似乎都能闻到肉香。
但葛家男丁很多,手里的柴刀明晃晃,那些灾民一时半会儿不敢真的上来抢,眼底却是闪着光。
夜色降临,有一艘又大又华美的客船缓缓停靠在码头边。
船边上站了几个精壮的小厮,人手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眼神凶悍。
本来跃跃欲试的灾民见状,赶紧缩回了脑袋。
葛老太正靠在驴车上歇着,两步外的篝火噼啪作响,听到动静她掀开眼皮瞅了一眼。
这船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断然不会捎带着灾民。
她叹息一声,侧头看到陶红英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孙女,眼底浮现一点儿祈盼。
小孙女有福气,但愿这一次也能给家里带来希望。
“娘,娘,你快看,有人从船上下来了。”
葛老三轻轻推了推葛老太,声音紧张又急切。
大船搭了跳板到码头,很快跳下几个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齐整,身上穿的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也是葛家人甚少见过的好布料,看着便不是寻常人。
男人身后跟了两个小厮,下船后左右张望一阵儿。
待看到葛家人这边,便径直向他们走来。
“老人家,我们想买你家的这只奶山羊。要银子还是要粮食,您开个价吧?”
男人一眼便看出被葛家人围着的葛老太是主事的,走到她面前,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奶山羊被拴在驴车上,许是饿了,正咩咩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