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2页)
他难受地想
彻夜的雨停了,雨后梧桐新绿,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
秦长洲被从床上叫起来,开着车跑到秦渡在学校附近买的公寓时,大概也就是凌晨五点半的样子。
秦渡所住的小区路旁的月季花花瓣落了一地,小区门口报刊亭刚开门,大叔睡眼惺忪地将塑料薄膜撕了,报纸一字排开,秦长洲买了份世报,往副驾上一塞,打了个哈欠。
他拎着从家里顺来的医药包,乘电梯上楼秦渡公寓门连关都没关,里头鸡飞狗跳,秦长洲在门上敲了敲才走了进去。
“大早上叫我起来干嘛”
秦长洲乐呵道“我不是二十一二青春靓丽的年纪了,这么大早叫一个老年人起来会猝死的。”
秦渡不和他贫嘴,道“你来看看。”
秦渡的公寓装修得极其特别,漆黑的大理石地面,黑皮亮面沙,整个一个吸血鬼老巢,秦长洲提着医药箱走了进去,心里感慨这里实在不像个人住的地方。
然后他走进主卧,看见秦渡的床上,缩着一个消瘦的女孩子。
那女孩不过十八九的光景,头湿着,穿着秦渡的t恤和篮球裤,脖颈小腿都白皙又匀称,趴在他表弟漆黑的床单上,是个柔软漂亮的小模样儿,难受得不住抖。
“我猜她淋了一天的雨,”
秦渡浑身看上去极为狼狈,咳嗽了两声,狼狈道“好像很不舒服,你帮她看看。”
秦长洲“”
秦长洲怒道“大晚上淋雨干嘛你吃点感冒药不就行了,大早上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这个”
秦渡嗓子都有些炎“是星洲。”
秦长洲“”
他想起和秦渡去吃饭的那天晚上,那个眉眼里都带着笑意的女孩儿。
卧室从天花板到地板都暗得可怕,秦渡偏爱暗色性冷淡风装修,可饶是如此还是有熹微的晨光穿过玻璃,落在了在床上抖的那个女孩身上。
秦渡梢还在往下滴水,一双眼睛酸涩地望着许星洲。那一瞬间秦长洲生出一种莫名的直觉,好像他是在凝望某种被折断了翅膀的飞鸟一般。
秦长洲问“体温量过没有”
“三十八度四,”
秦渡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说“刚刚喂上退烧药,身上还有外伤,哥你处理一下吧。”
秦长洲将医疗箱放下,摸出听诊器,不解地望着许星洲问“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是病得说不出话了么”
秦渡安静着没回答,秦长洲等不到答案,拿着听诊器去听心率。
秦渡沉默了很久,才眼眶通红地道“不理我,怎么都不搭理我,难受成那样了都不和我说一句话,不问我要药吃,就像”
就像,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了一样。
温暖的阳光落在那个女孩子身上,她湿漉漉的头带着男士洗水的清香,像浸透春天的、死去的荷花。
但是心跳却真实存在,咚、咚、咚地响着,犹如雷鸣一般,从那个正茫然落泪的女孩子的胸腔中传来。
像是她不死的证明
“是抑郁症”
秦长洲嘴里叼着支烟,又把烟盒朝秦渡一让。
主卧门在他背后关着,冷白阳光落在黑大理石地面上。秦渡从表白被拒到现在差不多快四十八小时没睡了,整个人都在成仙的边缘,一放松下来就困得要死,根本抗拒不了秦长洲出的烟的诱惑。
他疲倦地点了点头,诚实道“我连想都没想过。”
秦长洲漫不经心地道“我专攻外科,没搞过心理精神这方面的研究,渡哥儿你还是得去找专家。但是听我一句劝,抑郁症的话,就等她病情稳定一些了,就甩了吧。”
秦渡“”
“见得多了,”
秦长洲嘲道“根本长久不了,你不知道抑郁症患者有多可怕,简直是个泥潭。”
秦渡眼眶赤红,连点烟都忘了,一言不地坐在秦长洲旁边。
秦长洲说“一是他们大多数会反复作,二是一旦作就会把周围的人往深渊里拽,但是你又很难说他们有什么器质性的毛病。三是那些有强烈自杀倾向的是需要一个大活人在旁边盯着的。”
“连不少孩子家长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