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页)
“刚来的时候,眼睛……眼睛不是很好,断断续续病了一年。病好之后,就看不见了,只能听。”
江行心中一疼。
时鸣继续说:“江水很凉。我喜欢去江边吹风,一吹就是一个下午,惹得先生着急忙慌来找。”
时鸣垂头:“……先生已经不在了。”
这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时鸣积压许久的泪终于砸下来,像午后不期而至的雨滴。
潮湿,泛着思念的粘腻。不过也就十几岁的人,失去了这么个亲密的长辈,无论如何都会心下大恸的。
只是阿鸣内敛,不想表现出来,惹他担心罢了。
江行这样想着,面上却松了一口气,连忙给他擦眼泪。
哭出来就好了。
时鸣抓着他的袖子,哭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行轻拍他的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过了许久,这场无声的痛哭终于落下幕来,只剩抽泣。
时鸣抽噎道:“我从前不是京口人。”
江行给他擦脸,温声答:“嗯。我在听。”
“我从前是京城人。应该叫汴京?太久远了。”
时鸣埋在他手里,声音闷闷的,“先生带我从汴京来了京口。”
江行心中疑问甚多。譬如,他们是怎么认识柳大儒的?好好的在汴京,怎么又要一路南下,以至于一直到岭南?
这不是自我流放嘛。光是气候,就够喝一壶的了。
江行看着时鸣那张挂着泪痕的脸,觉得现在问起来不是时候。
他转移话题:“想出去走走吗?”
时鸣摇摇头,道:“就在船上吧。”
“既然不能全部告诉我,那你能同我说说,先生是怎么死的吗?”
江行问。
时先生的死,梅夫子只含糊地说了一通,而时鸣呢,干脆闭口不谈。逝者已矣确实没错,但只有他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
他是先生的学生,知道了又能如何?
时鸣恢复了往日沉静的模样,只是眼圈有点红:“先生是被暗杀而死的。”
江行心道果然如此。
寻常出了什么意外,总不可能被死状凄惨地被扔到乱葬岗。能这么残忍,必是他杀。
但先生为人温和,鲜少与人发生冲突。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要致他于死地呢?
江行接着问:“凶手是谁?先生从前的竞争对手吗?”
据江行所知,先生来岭南前,曾经在江南做生意。生意场上的事情江行不是很懂,但竞争对手互相加害啊什么的,也不是很少见。
先生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若说从前得罪了什么人,促使对手买凶杀人,能说得通。
时鸣却说:“不是。凶手……我也不知。但,那人应该不是冲着先生去的。”
江行不理解:“不是冲着先生去,那为什么要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