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页)
这事要告到大理寺,那可就是闹大了,到时候定远侯府有没有人笑他不知道,但忠勤伯府的名声必然是要烂透了的。
而且张轲这个儿子肯定也会彻底没了前程!他毒害自家表弟,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事态仅仅发生在他们两家之中,内部处理,那还一切好说。
不是,妹夫也是侯府出身,两家都是勋贵,最应该明白大家族行事的道理的呀!哪有这样丢丑丢到外人面前的!
忠勤伯老夫人必然也知道这事不能闹大,更不能让女婿将自家告上公堂。“女婿!不可如此啊!”
她站起了身,老态龙钟的模样加上苦苦哀求的神态,真是能让见者落泪。可惜无论是在朝堂上见过众生百态的徐子恺,还是今天才被外祖母伤透了心再也不会爱了的徐翡,都对此毫无感触。
忠勤伯老夫人见打动不了徐子恺,就拉着徐翡道:“外祖母素日可有亏待你半分?你阿娘自幼身体就不好,我还担心她将来为人母亲生育困难。结果她生了个你,我又是喜,又是忧。你阿娘在世时,最是不放心你,每次见我都要提你。我对你怎能不爱啊!”
徐翡听了,默默无言。他当然也知道,外祖母对阿娘有感情,对自己也有感情,可这感情也要被比较,张轲是被绝对偏爱的,他是可以在比较后被舍弃的那个。
不是完全不爱,也不是绝对的爱,这样的爱最让人痛苦,最让人窒息。但他不会内耗的,这是外祖母自己的事情,是她做不好他的长辈,那他也就不要强求了!
徐子恺冷笑着打断了忠勤伯老夫人的感情牌:“既然岳母也知道,娉娘这么辛苦才得了一个阿翡,今日阿翡差点出事,来日岳母又该以何面目去见娉娘?”
张娉,就是徐翡的母亲。是啊,你真的这么爱女儿,爱外孙,今天为何能无视外孙身上所受的苦?
忠勤伯老夫人被女婿这段话打断了,一时间老脸被臊得通红,一时间口不择言:“阿翡这不是没事么?”
如果说徐子恺方才还能看在已逝妻子的面子上克制住,此时听了这话,便是一点情面都不想给了。他恢复了在朝会上的威重,目光冰冷地看向岳母:“老夫人的意思是,就因为阿翡躲过一劫,所以现在皆大欢喜了是么?”
忠勤伯老夫人心下一凉,她自知说错了话,可不也是话赶话么。女婿却半点也不容错,刚才还叫“岳母”
呢,现在就是“老夫人”
了。她只能无力地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忠勤伯见势不妙,也上来帮腔:“母亲当然不会是这个意思,这些小辈里,她最疼的就是阿翡了,有时候连轲儿他们几个都要吃味呢。”
“呵。吃味到都要下毒谋害了。”
徐子恺冷冷道。
这事是绕不过去了。忠勤伯母子二人都在搜肠刮肚,想着如何劝徐子恺不要告上公堂,不要闹大。
徐子恺却懒得再与他们说:“你们要庆幸这次阿翡没事。若真是阿翡出了事,我就算这个官不做了,也要你们全家赔命!”
他这话的狠厉不容小觑,听得忠勤伯老夫人脊上生寒,密密麻麻的恐怖之意蔓延开来。
“你,你怎么敢?我是娉娘的亲娘!没有我,就没有娉娘,又哪里来的阿翡?”
她到底被捧了一辈子,素日徐子恺对她也恭敬有加,现在居然被一个晚辈这么威胁,还成功吓到她了。
“娉娘若知道自己的阿娘是这样的,只怕恨不能与你割席。”
徐子恺才不怕她这种话。阿翡的娘最是讲道理,最是知道是非对错,哪怕是她亲娘做错了事也一样。
忠勤伯老夫人还敢硬怼,忠勤伯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全家赔命”
,他相信以徐子恺的能力他是真的干得出来。他说什么“就算这个官不做了”
,也不过是谦虚地说,实际上,他是官家的心腹,又做到了枢密使的位置上,但凡发发话,就有不知道多少人为讨好他去寻忠勤伯府的把柄。
哪个勋贵家中没有犯点事?这把柄是一抓一个准。就是告到官家那里,官家也是偏向徐子恺的。
“妹夫!你就放过我们家吧!阿翡这事,是我教子无方,是轲儿做错了,你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是忠勤伯府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不能让祖上蒙羞啊!”
见儿子都下跪了,忠勤伯老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她顾不上恼怒,也上前哀求,只是到底是长辈不能下跪罢了。
徐翡轻轻唤了一声:“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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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恺道:“此事必须得见官,此是一,苦主不仅是阿翡,还有幼学的先生等人;张轲给阿翡下了多少巴豆粉,他自己也得吃多少巴豆粉,此是二;今后两家不再是亲戚,老夫人不可再以阿翡外祖母自居,张大人也不可再以阿翡舅舅自居,此是三。”
这就是他的全部条件。
忠勤伯老夫人险些被气昏过去。这比她预想的情况,还要坏的多!这三个条件下来,张家能得什么好?她一条条地反驳:“见了官此事就闹大了,与女婿你又有什么好?你在朝为官也有不少政敌吧。”
她越说越兴奋:“若是轲儿已经见官被惩,再吃巴豆粉又有什么意义?我是阿翡外祖母,这是走到哪都改不了的道理。岂有外孙不认外祖母的?我也是为阿翡的名声考虑啊!”
她觉得尤其是最后一条,在哪里都是自家的道理,徐翡走到哪都要受人鄙夷,连外祖母都不认,他能是什么好人?
一通道理砸下来,倒要看看徐子恺怎么说!老夫人一脸期待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