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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
越无雪连忙点头,心里连声道,阿弥陀佛,你快去快去……
焱极天换了衣,带着人匆匆走了。
越无雪把酒壶敞开,放到窗台上,风一吹,这酒香就开始往空气里肆意弥散,融进月色晚风之中。她在殿中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等着院中的人闻着这醉人的酒香,一个一个沉沉睡去。
这种等待的煎熬,像有根绷紧的弦勒在她的脖子上,每呼吸一次,喉咙就疼一次。
终于,她听到了第一声……扑嗵……
她快步跑到窗口一看,只见红豆先从一名小太监的怀里掉下来了,双爪伸在空中,一动不动地僵着。
接着,便是抱着它的小太监。一个,两个……院中的奴才们都躺下了!
越无雪用撕坏的绿衣衫包住自己,撒腿就往自己住的偏殿跑,衣裳和面具都准备好了,她这辈子还没用这样快的速度穿过衣服,两分钟就装扮完毕。
从朝宫朱漆镏金的大门走出去的时候,有侍卫抬眼看了她一眼,接着便继续盯着太月宫的方向。
今儿晚上,是太皇太后要动手诛杀焱极天,还是焱极天一掌把太皇太后的脑袋拍碎了?
反正是狗咬狗。
越无雪从快步走变成了一溜小跑,直冲向叶荨芸说好的地方。
她多了个心眼,不走那条老路,而是花了点时间从另一条小道靠近,到时候她会钻进假山躲好,等着接应的人出现,若可靠,她就走;若不可靠,大不了回去挨焱极天一顿揍,只要画儿在,她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现在都庆幸背上纹上浮生树了,虽然有些屈辱,有些不甘。
越往前,她越能感觉到今晚宫中的气氛无比压抑,就连眉月也隐进了漆黑的天幕中,红色琉璃灯在空中轻晃,把她脚下的汉白玉砖路染成了血色。
她手心全是汗,眼看着离那片假山林近了,脚步却慢了下来。她每靠近一步,就越能感觉到前面隐藏了太多的猛兽,都张大着血盆大嘴,等着她自己把脑袋伸过去让它们咬。
一个想法如同流星一般滑过心头。
她根本不知道父王派给她接头的人到底是不是叶荨芸,只因为叶荨芸说是,她便相信了她,这不是太离谱了?
冷汗越涌越急,越无雪并不是无知轻信的人,上辈子、这辈子,两世的曲折经历让她对身边的人充满了警惕,她不应该因为想逃走,就轻易丢开对别人的防备,来赴这个充满未知危险的约会。
她的呼吸越来越快,心跳得能从喉中蹦出来,短暂的犹豫之后,她转身就往回跑,速度简直能赛过刘翔。
“站住,什么人敢在宫里横冲乱痛?”
有巡逻卫兵发现了她,有两个拔腿就冲向好。
这一抓住,可是不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越无雪左右看看,猫腰钻进了高高的紫薇花坛后,能躲就躲。
眼看着就要到面前了,突然有人从后面大声叫住他们,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些侍卫转身就跑。
往他们跑的方向看,只见有火光燃起,熊熊照亮了半边天空。
那是太月宫!
她不敢再躲,立刻出来,拔腿往朝宫的方向跑。途中遇上了十几拔侍卫,拿着刀剑,有的拎着水桶。
突然,有个身影从她身后匆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快跟我走。”
她扭头一看,居然是叶荨芸,她找过来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叶荨芸满脸的焦虑,生拉硬拽。
“我不走。”
越无雪的第六感越发明显,她甚至能闻到叶荨芸身上一丝似曾相识的香味,这种香味让她不安,焦躁!
“小姐,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太皇太后其实已经向皇上妥协了,他们其实是在引诱晋王派来的刺客动手,这些刺客都是太皇太后帮着晋王带进来的,目的就是要抓住晋王的把柄。三夫人对我有一饭之恩,所以我不会看着你死。”
叶荨芸更用力地拉她,可她力气远不如越无雪,被她用力甩开来,还和她拉开了距离。
“叶美人,你自己走吧。”
越无雪看着叶荨芸,缓缓说道:“若父王必败,我绝不能走,别人我不管,我得保住娘亲和弟弟,我若一走,娘亲和弟弟必定也成为刀下亡魂。”
“你又凭什么认为你留在这里,他就会饶过你娘?小姐,你怎么糊涂了?帝王无爱,怎么可能因为宠爱一个女人,放弃他的目的,何况他现在对你……”
叶荨芸急了,用力地在她的肩上打了一下。
越无雪扭头看向太月宫,打断她的话:
“你不用说了,起码我知道他为什么能让太皇太后妥协。”
浮生树上浮生蝶,碧血一现得欢颜……太皇太后最想得到的,除了权力,还有青春!焱极天在她背上纹上的浮生树,是用来给太皇太后做交换的!
她就是个活祭品!活诱饵!
焱极天那个男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每一颗棋都下到恰到好处的位置。他从来都不怕太皇太后这个女人,而是忌惮边境的三位戍边王爷,尤其是她父王越雷。
越雷有精兵三十万,铁骑浴血,威震敌军,在军中素有震威王爷的美誉,年纪越大,他越骄傲,渐渐开始远离朝廷,动辄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来搪塞朝中旨意。
当传出小公子有帝王相的谣言之后,越雷和其他几位手握边境大军的王爷已经成了焱极天最大的心腹之患。
越雷听信太皇太后之言,以为自己真的能取代天子,于是送她入宫为质,又派来刺客,准备取代天子。这就给了焱极天一个杀他的最大的理由,可以一举收回边境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