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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校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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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沙丁鱼的独白115-117(第2页)

她喊过来。

我默不作声。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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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和大地被一层阴霾和雾气笼罩。天还未亮,我瞅了瞅手表,凌晨四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强迫睁开不听使唤的眼睑,踏向前往吉林长春的火车。无数灯红酒绿被雾霾残忍包围,霓虹灯不再光辉,垂死闪着光芒。我昨夜整理了行李,到头来扔在宿舍决定不拿了。现在只是揣着银行卡及借韬韬的千元现金,绷紧神经努力平息跌宕的心情。视线被可见度不足两百米的大雾衰弱下去,张口闭口都能吃进去和骨灰一个味道的空气。新闻不停播报pm2。5的污染,颗粒状的它们生生窜进呼吸道,在喉咙里簇成团,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只得大口大口逆来顺受,吞下骨灰一般的空气。

没有手套、耳罩,单薄的白袜子还遮不住脚腕两侧凸出的大骨头。看着大拇指被冻得裂开口子,鲜红的肉若隐若现,我清晰地听到风的爪子划割外套的声音。

童子军第一次上战场就误撞雷区。国庆节假期与谢蔗禾同床同枕,衍变成为新生命的孕育。我清楚记得她是吃过事后药的,按照科技展日新月异的度,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杀死没有外壳保护的单细胞。我在电话里问过,谢蔗禾说“当时把药压在舌头底下,趁着不注意就吐掉了。”

她鬼马精灵告诉我当时只想跟我开个玩笑。

时钟拨到2o13年零时,所有不眠人狂呼,听到路边的人吹起愉悦的口哨。而我,默默孑孓前行,忍受寒风刺骨。但想想祖国边陲站岗的解放s军战士,我这苦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火车刺耳的启动声,呼啸着神兽般的嘶吼。临时订票仅有这辆最老式的绿皮火车,万幸的是还买到了卧铺。狭窄的床,听着a1anJanet的歌,周身的人皆是大包小行李的,几天的元旦假期让这些能归家的游子迫不及待。忽而想到了我的家,父亲大半年没有见过了,甚至母亲都不联系我了,连个慰藉的电话都得不到,可想而知我在谢蔗禾身上期待了多少感情。

我要在这躺十八个小时,就一点不着急休息,突然手贱给冷暖去了电话,要他照顾好矫眉颜。

“他娘的你有神经病啊!现在几点了!莫名其妙说什么呢!”

冷暖怒不可遏:“你不在宿舍你去哪了啊?”

“火车上。”

我变得很平静。

“出什么事了?”

他问我。

“你把矫眉颜管好照顾好就行。”

我不容置疑的口气:“矫眉颜怀孕了,原因你知道的。”

冷暖沉默了一会儿,那段时间正好够他从宿舍走到走廊尽头,再张嘴就是对我的讥笑:“李织旎,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草,你什么意思!”

我骂道。

“谢蔗禾不是给你打电话了?要不然你坐火车干什么去。呵,你不带套挺爽的我不带套也挺爽,咱俩彼此彼此,你说你舔着逼脸充什么好人?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以为房依依真跟肖五去旅游了?你以为房依依给你说了什么你就觉得她干净了?那婊子我上过很多次了,过两个月她怀不怀孕我可说不清楚。”

我狠狠咬着牙:“冷暖你就不是人!”

他轻蔑一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别什么都瞎凑活,仗着你那个接近中性的性格搞他妈的妇女之友还挺光荣。我就明着给你说了,要不是那几个学长想还你哥李琦的旧情,你说你算个吊啊?不自量力。”

这通电话,骂醒了我。同时,我与冷暖对峙两岸,各挺着一把机关枪,相互扫射。两岸中间是面反弹墙,谁更较真更用力,谁便死得早。

我已经千疮百孔,低下头来能看到体内的器官和趋渐暴跳的心脏。我还在开枪,枪管烧得通红,和我布满血丝的眼睛,同样愤怒。

这通电话以后,我们再无关怀,变成针锋相对。

再也回不去了。

手机随手脱落,正巧碰到床杆,清脆一声,摔了下去。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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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我还能背出谢蔗禾的号码。手机摔碎的瞬间,万念俱灰,汹涌的情感交纵复杂缠绕着。房依依的面容长在刘韬韬的身上,冷暖的衣服套在矫眉颜挺着肚子的胴体上,陈木水那张千年不变的脸充斥笑容出谢蔗禾嗲嗲的“咯咯”

笑声。这种雷同幻觉的恐怖画面布满膨胀粗大的血管,横着竖着交替排列。很快,天空的阴霾与内心的阴霾连接一起,轰然的雷声唱起摄魂歌使我安眠。醒来之后那摊摔碎的手机被清扫,连同sim卡皆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