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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杜无崖摁下贾明旭的手,“糊涂!犬子堂兄受罚,那都是犯了实打实的过错,皇上罚得好,该罚!至于太后娘娘斥责我,那也是我该受着的,这和阮大人有何干系。”

贾明旭怒其不争,颤声道,“杜叔,你这样软弱,如何掌管吏部,又如何震慑朝臣!我都跟着你丢脸!”

他气得不行,拂袖而去。

杜无崖似乎一点也没把贾明旭的话放在心上,他笑了一笑,一脸真诚,“阮大人受惊了。”

阮如玉微笑道,“不妨事。”

等杜无崖走后,萧景衍一挑眉,“这个杜大人还真是个适合做官的人。”

“怎麽说?”

“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所不能为。”

阮如玉掩面轻笑,“你这是变着法儿骂他。”

萧景衍也笑,“我可没这麽说。”

他瞧阮如玉出神的模样,又问,“在想什麽?”

“我在想啊……”

阮如玉轻轻地说,“方才有人叫我阮大人。”

“阮大人?”

萧景衍笑道,“你姓阮,不叫你阮大人叫什麽?”

“你t不明白。”

阮如玉擡眼看他,“之前从未有人唤过我大人,在太学时,学生们叫我先生,而其他人还是叫我阮姑娘,我第一次听见别人唤我大人。”

萧景衍心中一动,他想抱抱她,可是衆目睽睽之下他不敢与她太过亲近,只得微微错开目光,“我懂,长卿,我都懂,从今往后,他们都会这样叫你。”

阮如玉微微擡袖,她凝视着日光徐徐洒落缋绣缘边,倾出一大片鲜豔斑斓。

这一天,终于到了。

从今往后,她也可以像那些男子一样立于朝堂,参议国事。

台阶上的小内监一扬麈尾,“上朝——”

衆大臣按照朱、紫、绯、绿、青五色排列开来,依次入殿,他们看见阮如玉时,都不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齐寺人轻咳一声,衆人便都不说话了,整座大殿一时鸦雀无声。

梁帝悠悠开口,“有事啓奏,无事退朝。”

兵部侍郎徐昆上前行礼,“陛下,臣有话禀奏。”

“说。”

“陛下,边军是我大梁抵御北魏的一道重要防线,万一北魏来犯,驻守在边疆的战士们会第一时间沖上去,为援军争取宝贵时间,其作用不言而喻,可自从入了夏,边军粮草迟迟没有着落,臣已经向户部问询多次,可回答都是再等等,陛下,边军战士身负重任,若是再不派人送去粮草,恐有大祸。”

梁帝眉头微皱,他转着腕上念珠,“户部尚书何在?”

户部尚书卢显达连忙出列,“臣在。”

“边军粮草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同朕解释清楚!”

卢显达低着头,战战兢兢,“回陛下,将士们的粮草月余前便命人送到边疆了,户部有账目为证,陛下一查便知。”

徐昆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们送去的粮草大半都是腐坏的,你叫将士们如何下咽!卢尚书,你自己去边疆看看,天可怜见,将士们没有粮草,现在竟要靠啃树皮充饑,北魏若是这时候打了过来,你觉得我们还能有抵御之力吗?”

“时已入夏,路途又远,粮草坏在路上也很正常,徐侍郎,我知道你心疼边军将士,可我们户部也着实有难处啊。”

卢显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庐水泛灾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些日子户部没少往里掏钱,如今又要修堤筑坝,才拟了一笔款项出去,臣着实是没有多余的钱再去填兵部的账啊。”

“没钱?”

徐昆冷哼一声,“可我怎麽听说,卢尚书前几日还新纳了两房姬妾,怎麽,她们的衣食住行都是不要钱的?”

卢显达急得红了眼睛,“徐昆,你怎麽能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我纳妾花的是我自己的钱,这和户部有何干系?”

“卢尚书,你敢说你在户部多年,未曾贪过一丝一毫吗?你敢发誓吗!”

“我——”

卢显达紧咬下唇,“笑话,你不过一介侍郎,官位远在我之下,竟敢这样同本官说话,你也配!”

徐昆不卑不亢,“边军要务,事关社稷安宁,无论官位高低,只要是心系大梁之人皆可一言,卢显达,你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心中有愧!”

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忽闻一声重响,梁帝怒拍几案,遽然起身,“放肆!你们身为大梁臣子,竟在朝堂之上公然吵闹,还有没有规矩了!”

绯衣

衆大臣忙都跪下,齐声高呼,“陛下息怒!”

阮如玉的目光越过前排的紫朱二色,飞快扫了一眼立在高处的梁帝,他眼眸幽深,倦怠的脸容上骤现杀气,阮如玉望着这样的梁帝,心中忽而一惊,她此前一直以为梁帝怯弱,没有主张,凡事都要依凭太后定夺,此刻,她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帝王之气。

梁帝拖着华服冠冕,一步步走到御阶前,他俯视着文武百官,沉声道,“卢显达,粮草在运往边境之前难道无人检查吗,还是说,一车车的粮草全都坏在了半路上!”

“陛下明察,当日粮草出仓,臣都是交由兵部中人仔细核对过的,并无什麽不妥之处,至于为什麽粮草后来都坏在了半路上,臣想,或许是连日阴雨,致使粮草生霉的缘故吧。”

“一派胡言!”

徐昆怒声驳斥,“我就是兵部侍郎,你们送来的粮草,兵部有没有仔细核对过难道我会不知道吗!当时你们说什麽时间紧张,耽误不得,根本就没将粮草送来兵部,而是直接发往边军,卢尚书,你分明是在扯谎!”

“笑话,这麽重要的事情,就算我们户部说时间紧张,你们兵部难道就由着我们如此吗,徐侍郎,你虽在兵部供职,终究不过一介侍郎,此事,你该去问问霍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