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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玉佩

北风骤起,山下的喊声扰乱了阮如玉的思绪。

“如玉,出事了!有人说枫儿偷了东西,要将她撵出乐馆!”

阮如玉说了声“不好”

,便要下山。

萧景衍见她神色惊慌,忙问,“枫儿是谁?”

阮如玉顾不得多解释,扶着岩壁匆忙离去,“就是方才我教着弹琴的那个女孩。”

“我陪你去。”

阮如玉推开他的手,“你不是偷偷来的吗,你陪我去,我怎麽和别人介绍你?你还是快走吧,言老的事,等我有线索了会派人告诉你的。”

“好吧,那你一定要派人去找我呀,我就住在——”

萧景衍顿住,他才从涅槃寺出来,眼下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呢。

“喂!”

他想喊住她,可她行色匆匆,只留下一个浅淡疏绰的背影,随即消失不见了。

阮如玉疾步出了山径,文南正在山脚处等她,“可算找到你了,你怎麽一个人跑这来了?”

山势颇高,风雪又大,因此文南刚才并未看见阮如玉的身边还有一个人,阮如玉也懒得解释,“枫儿怎麽了?文南,你细细说给我听。”

文南微微摇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方才路过乐馆,听见了里面的吵嚷声,好像是枫儿偷了杜尚书之子杜锦的玉佩,被杜锦抓住了,吵着说要将枫儿送官呢,我知道你一向很可怜枫儿这个孩子,所以赶紧来知会你一声。”

阮如玉眉头深锁,“枫儿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她一定是被诬陷的,走,我们去乐馆看看!”

二人才到乐馆门口,就听见了枫儿的啜泣声,“先生,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偷杜公子的玉佩,我也不知道杜公子的玉佩为何会在我的身上。”

礼经博士杜恺兮拂袖怒斥,“杜锦乃是吏部尚书之子,难道他还会空口白牙,平白诬陷你不成?”

文南听见杜恺兮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杜恺兮和杜锦同宗同族,这也袒护得太过分了吧。”

阮如玉回身握住文南的手,“文南,你快去找你父亲,眼下只有他能帮我们。”

文南之父文超然是太学祭酒,总领太学事务,文超然之妻阮氏是阮如玉的姑母,因此,两家关系很是要好。

文超然官运还算亨通,只是,他于子嗣一事上实在缘薄,他与阮氏膝下只有一女,便是文南。

文超然给女儿取名“南”

字,充作“男”

儿教养,授以诗书,聊慰己心。

文南点头,“好,等我!”

阮如玉提步而入,她绕过忍冬纹多牒髹漆围屏,瞧见当事人之一的杜锦半个身子正搭着竹制笥箧的边儿,垂足斜倚,神情桀骜散漫。

枫儿跪在当地,浑身上下,抖个不停,一遍遍重複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阮如玉挡在枫儿的身前,“好好的,这是做什麽?这儿是太学乐馆,不是问罪刑堂!”

杜锦看见阮如玉,稍稍欠身正了正衣襟,“哟,先生来了,先生你来瞧瞧,有人偷了我的东西,先生你说,应该怎麽办呢?”

“杜锦,你既然叫我一声先生,便该知道,没有老师站着,学生反而坐着的道理,倘若传了出去,岂不是叫人议论杜尚书家风不严,教子无方?”

杜锦扁扁嘴,他不情不愿地抖了抖衣袖,站起身来。

阮如玉扶起枫儿,“事情还没有说清楚,用不着跪着,先起来。”

枫儿擡袖拭泪,满脸感激,“谢谢先生。”

杜恺兮咳了一声,上前一步,“那个,阮姑娘呀,不是我们无缘无故地刁难这个丫头,实在是她犯了偷盗之罪,按大梁律,违者,理应褪衣,施以笞刑,自然了,她也可以用金银替代刑罚,不过,我瞧她的样子,应该是出不起这钱的吧。”

阮如玉正色道,“杜大人,如今事情尚未分明,你何必一口一个偷盗的说着,你们说她偷了杜锦的玉佩,可有证据?”

杜锦懒洋洋地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掌心掂了掂,“这枚玉佩是家慈所赠,我日日带在身上,先生应该认得吧?”

“那又如何?”

“今日散学之后,我走得急,出了太学的门才发觉这枚玉佩不见了,所以我赶紧回乐馆寻找,正好撞见枫儿鬼鬼祟祟地从乐馆出来,她怀里揣的正是这枚玉佩。”

阮如玉蹲下身子,语气轻缓,“枫儿,是这样吗?”

枫儿用力摇头,眼中噙满泪花,“不是这样的,先生,我没有偷他的玉佩。”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枫儿咬着下唇,因为太过用力,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色。

阮如玉握住枫儿的手,声音温柔而又坚定,“别怕,我会为你做主的。”

枫儿点点头,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擡手指着杜锦,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方才,我从乐馆出来,迎面碰上了躲在暗处的他,是他,是他用力将我拉回乐馆,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因为我不答应,他就出言诬陷我!”

杜锦面有不屑,轻蔑冷笑,“哼,你这话谁信啊,本公子是尚书独子,要什麽女人没有,非要强迫你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怎麽,你真以为自己长得倾国倾城啊,还是说本公子来者不拒,不挑食啊?偷了就说偷了,本公子又不会真的要你的命,干嘛扯谎呀。”

“我没有偷!那枚玉佩一定是你趁乱塞到我身上的!分明是你在说谎!”

“笑话,本公子从始至终都没碰过你一根手指头,你别狡辩了,还是赶紧认了吧,没準本公子心情一好,大手一挥,既往不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