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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克兰多的职责就是保护证人,这让他现在对于自己的行为有些心安理得。
他一边开车前往郊区,一边想,如果这起案件在短时间内结束,那么他就必须回到华盛顿继续工作,那么撒恩呢?他们会分开吗?
这真是一个麻烦的问题。
撒恩愿意放弃这边的生活跟他去华盛顿吗?也许不会,他看起来很喜欢这里。他喜欢亲近自然,一点也不喜欢被禁锢在城市里……
那么自己呢?争取外调吗?可是fbi要外调,跨州还行,跨国就不太可能了。
克兰多轻轻敲了下方向盘。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要不然,他就把fbi的工作辞掉到这里来也行,反正……反正他对环境没有什么特别高的要求。
想通了这点,他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在准备进入别墅时,他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侧过头,在他的右侧是一座占地不小的公园。
由于位在郊区,造访的人并不多,不过公园里的植物倒是长得生机勃勃。
他能很清楚地闻到风信子浓郁的花香,它们被种满整个花圃,浅紫色和浅粉色的小花开得满满的,簇拥在一起,散发出迷人香气。
他把车停了下来,忽然想起那位生物学家的话。
他不确定是不是这种风信子,听那位生物学家的口气,风信子似乎有不同的品种,就算外表相似,但还是有细微的不同。
克兰多把原本半开的车窗完全打开,风从另一边吹过来,风信子轻轻摇曳,比人类更佳的视力能看到那黄色的粉末摇摇晃晃地落下来,落在花圃前的泥土上,而此时有个人从后方的小径走过来,然后踏到那片泥土上。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并发现对方朝自己走来。
「克兰多探员,请问现在有时间吗?」那个人友好地问:「我们来谈一下撒恩的事情好吗?我知道前面有一家不错的酒馆,这个时间虽然早了一点,不过那里更方便谈话,你不会拒绝吧?」
下午三点多,酒馆的生意的确不算好,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客人,这种地方生意最好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到十点,根据统计,大多数的希腊人并不喜欢深夜还在外头活动。
克兰多推开这家酒馆的门时,觉得非常不错,这里挺安静的,人不多,而且还有包厢。
酒保正趴在吧台上打瞌睡,一名服务生替他们拿了葡萄酒,克里特岛的葡萄酒在希腊当地非常受欢迎。
斯文男子在克兰多对面坐下,笑着对他伸出手,「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应该介绍一下自己。你可以叫我阿尔及特,我在雅典一所大学当助教。」
「我是克兰多,fbi探员,很高兴认识你。」克兰多客套地说。基本上,他对人类都十分友好,毕竟他们现在并不处在食物链的关系上。
观察下来,他不得不承认阿尔及特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英俊成熟,而且还是一个学者,他看起来也挺擅长交际的,也许跟安妮会很合拍……不过这样的想法有着极重的私心。
「我和撒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阿尔及特接着开场白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克兰多反感,「请别不悦,我并不是在炫耀。」
就算你说别反感,我依然会反感,就算你说不是在炫耀,不过在我看来,这和炫耀没有什么区别!克兰多本来表情就不丰富,这会让他不用花费太多力气去维持自己的风度。
阿尔及特笑了笑,「撒恩很不错,可是他并不适合你。」
「听起来没有什么说服力。」克兰多冷冷地回应。
他现在很讨厌这句话,因为早上他的搭档跟他说了一样的话。
并没有因克兰多冷淡的表情而尴尬,阿尔及特的声音十分温和,就像爱琴海边自地中海吹来的温柔的风,「我想,也许有别人对你提出这样的建议,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请别误会,我并非是为了和撒恩复合才这么说的,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希腊。」
「你要走?」克兰多楞了一下才问。
阿尔及特点点头,「我很少离开希腊,但是现在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得离开一阵子,我相信这不管对我的感情还是命运都会有些改变。」
「……祝你好运。」克兰多用杯沿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
阿尔及特笑了笑,拿起杯子啜了一口,「我曾经有一个哥哥,他和你很像。」
「是吗,那现在他在希腊吗?」克兰多有些意外这个人忽然提起家里的事情。
阿尔及特低垂着眼,「我的哥哥是我母亲和别人生的,但是我的父亲还是将他当做亲生子一样养大。他每次经过我面前,我都觉得是种耻辱……」
克兰多轻轻地咳嗽一声,不太确定对方为何突然要讲这些,「听起来是很复杂的家庭闹剧。」
「是的,一场闹剧,」阿尔及特淡淡地说,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他后来死了,是被人杀的。」
「……你是在向我报案吗?」克兰多紧张地盯着他。
阿尔及特笑了起来,「噢,不是的,探员,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已经结案了。」
「是吗……」克兰多松了一口气,「抱歉,职业反应。」
男子的手指沿着光滑的杯沿轻轻打转,「撒恩就是我在那时候认识的。」[切勿散播]
「然后你们一直在一起吗?」克兰多又紧张起来。听对方口中不断吐出自己情人的名字,真是不太舒服,可是他又忍不住想多知道一点。
「不,我们是最近才又碰到的,」阿尔及特笑了,「请别在意,我们并没有交往。现在没有,之前也没有,我只是没有地方住,所以暂时住他那里,事实上,我们顶多算是朋友……」
「什么?!」
面对克兰多毫下掩饰的惊讶表情,他眯起眼睛说:「撒恩的性格其实挺恶劣的,我知道他之前也和一些人交往过,不过都是玩玩而已,对他说来,自由自在的生活要重要得多。」
克兰多不知道该怎样整理情绪,只好听他说下去。
「撒恩他……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你知道,当一个人拥有了太多的东西总会容易感到厌倦的,相信我,他所拥有的东西要比你想象的更多,」男子的话语中没有太多情绪,「他不会对感情认真,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要得到什么都很容易,就像参与一场简单的游戏。」
克兰多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撒恩时,他正在拍毒蛇,他举着相机不断变换位置企图找出最完美的角度,他的表情是那么专注和认真,他相信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场游戏而已。
他也记得自己开车载着撒恩行驶在公路上,两旁的景物让他着迷,那个和大自然如此亲近的少年,看起来就像是那美丽风景的一部分。
「撒恩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只是他隐藏得很好,」阿尔及特盯着克兰多的眼睛,企图找出一点疑虑的影子,「我不怀疑你对他的感情,虽然我对你认识不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