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丧心病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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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出来,会有下人去办,在下还有事情要忙,下午再过来。”

张游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把兰爹给无视了,他抬眼看了眼兰爹,态度十分自然,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都没有,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忘记过兰爹,彬彬有礼的说道,“晚辈告辞。”

兰爹对房间的布局和装饰的兴趣显然更多一点,等张游走了之后他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瞅瞅这边的瓷器,盯着那边的屏风研究,绕着架子床左看右看,一脸的新奇和新鲜。

婢女已经被打发走了,巫兰从空间里拿出一身衣服给兰爹:“把衣服换上。”

兰爹把斗篷揭开,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抬头问巫兰:“不要紧吗?怎么解释衣服的来处?别人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不要紧。”

巫兰淡淡道,“不会有人在意这个的。知道怎么穿吗?”

兰爹饶有兴致的研究了片刻,一脸自信的说道:“没问题!”

他绕到屏风后面,折腾了大半天才磨磨蹭蹭的走出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乱糟糟的衣服,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赧然的说道:“明明方式是对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穿不齐整。”

巫兰一脸“早料到如此”

的表情,叫来张游给他们安排的婢女:“帮他把衣服穿好。”

让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服侍他穿衣服,兰爹特别不好意思,巫兰淡定的坐在边上喝茶,等到衣服穿好,巫兰抬眼看了下,点点头:“还好,蛮合身的。”

就是那头短头发有些怪,出门时缠上头巾就不显眼了。

打发走婢女,兰爹也搬了张鼓凳在离乌兰不远的地方坐下:“兰兰,这衣服是谁的?”

“朱雀。”

“朱雀是哪个?”

只要是巫兰的事情,兰爹都想知道。

巫兰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跟兰爹解释,兰爹很体贴:“没关系,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上山的时候你和那个张游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在套他的话?”

“我是想知道,距离我上一次离开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

巫兰注视着兰爹,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她才带着一些困惑,缓缓地说道,“我不明白你的存在对我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以前的确想过,我希望的父亲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我从没想过让它变成现实。”

兰爹也困惑了一下,但只是那么一下下,他马上就严肃起来,用一种坚定的毫不怀疑的语气说道:“这是神的旨意!”

巫兰移开目光,抿了口茶,润润嗓子:“距离我上次离开,至少过了一百年,如果朱雀还活着,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如果他死了,我会离开这个世界。”

“小小年纪,不要总是这幅死气沉沉老气横秋的样子嘛!”

兰爹朗声说道,“你看外面的天气多好,走走走,我们出去逛一逛。”

兰爹不由分说从巫兰手里把杯子抢下来,拉着巫兰大步走出去,婢女不敢拦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巫兰无可奈何,跟着兴致勃勃的兰爹到处转悠,鸣剑山庄的风景的确很好,庄子的占地面积也特别大,兰爹走到哪儿,巫兰就跟着去哪儿,听着兰爹点评鸣剑山庄的风景,偶尔回应两句,巫兰感觉还不错。

路上基本没人拦着他们,到处都能看到人,没有人对他们两个感到好奇,大部分人都在讨论第二天的“屠魔大会”

,兰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本来就是有点自来熟的性子,在一个凉亭休息,听到旁边有人在讨论这个话题就忍不住上去问了。

对方有两个人,其中一名是年过半百的老者,另外一名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和张游有三四分相似,两人衣着不俗,和他们一路走过来见到的江湖中人都不一样。

巫兰猜测这两人很可能是鸣剑山庄的人。

开始这两人对兰爹爱理不理的,态度十分冷淡,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几分挑剔和轻视,还有些被冒犯的厌烦和不悦,巫兰拿自己和兰爹朴素的衣着与对方的锦衣对比了一下,默然无语,懒得和这两个人废话,由着神经大条的兰爹跟他们攀谈。

后来得知他们两个是张游请来的客人后,老者眼中露出了精光,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上上下下的把他们两个打量了一番,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二位是否是天人血统?”

兰爹正奇怪,就听身边的巫兰说道:“不是。”

老者身边的年轻人看巫兰的目光立刻殷切起来,事关巫兰,神经大条的兰爹少见的敏感起来,本能的对两个人的态度产生了警惕和不喜,兰爹直接挡住年轻人的目光,语气不善的问道:“小伙子,你以前见过我女儿?”

老者和年轻人都没料到兰爹会这么直接,年轻人脸皮到底薄,修炼不到家,脸一下子红了,神色尴尬不已,还有些恼怒的样子:“不曾!”

老者摸了摸胡子,根本没把兰爹的态度放在心上,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呵呵的问道:“不知令嫒可否婚配?老夫乃是鸣剑山庄的二庄主,这是犬子张鸿,我与兰先生一见如故,想与兰先生结为儿女亲家,兰先生意下如何?”

兰爹:“……”

巫兰:“……”

兰爹震惊的看着老者,他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吗?不不不,这是五千年前没错吧?虽然五千年后的世界才认识几个月甚至几天就迅速确认婚姻关系的男男女女不在少数,但据他所知,“古时候”

的婚嫁关系可是相当复杂的,说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你连我们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就跟我说“想结为儿女亲家”

……兰爹实在无法形容自己仿佛神兽奔腾而过的凌乱内心。

巫兰看着老者以及张鸿理所当然没什么不对的神色,和兰爹一样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她早在进庄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些变化,如果是百年之前,即使是比寻常的社会更开放的江湖,也绝不可能有这样多的女性出现,成年女子的身量体格看起来普遍要比百年前的更高大健康一些,她们脸上的神态也完全不同,和男□□谈的时候不会像她以前见过的那样总是显得内向又害羞,她们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和寻常男人的神态没什么两样,而男人对待她们的态度也和对待其他男性的态度没什么两样。

兰爹也许没注意,在山庄到处参观的时候,曾经有两个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那时候兰爹正喋喋不休的点评面前的湖光水色,但她确实听到了一个男人抱怨了句:

“我总觉得我又怀上了。”

另外一个男人说:“怎么每次都是你,你媳妇儿运气也太好了。”

当时巫兰的心情……很难形容,尽管这一切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但听到两个大男人这么坦坦荡荡大大方方讨论怀孕不怀孕的问题,巫兰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喜感。

婚姻关系一定会随着男女关系的改变而改变,但巫兰还是觉得,像老者这么贸贸然对一个陌生人说“我想让我儿子和你闺女结婚”

的情况怎么都不正常,眼前这两个人的态度,除了理所当然,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和“我们看得起你们是你们的荣幸别不识好歹”

的威胁和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