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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上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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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壹还真(第2页)

 男人手指攀住她摸脸的手,声音更低:“只要殿下愿意,我可变成随殿下喜爱之人。不过……这张脸,殿下果真已看腻了么?”

  她看着那张极尽精致的脸,如同雾里看花。哪里都像,却哪里都不像。终究她难以欺骗自己。

  “看腻了。”

  她笑,忽然放手,对方险些跌在地上。

  然而此时远处却传来匆匆脚步声,在水帘外窸窣几响,轻得不可辨识。萧婵刚要抬眼去看,目光却被站起的刺客堵住了。他急切地靠近她,萧婵就后退。矮榻因这动静而摇晃,隔着轻纱,什么都看不清楚,像极了两人在帘帐内苟且。

  “萧婵!”

  她听见是谢玄遇。

  谢玄遇竟敢在宫里叫她本名,是不是活腻了。

  她还没来得及推开身上的人,眼前就乍然亮起。下一瞬谢玄遇就拎着对方的脖颈把那人提起来掷出去,继而立马转身去看她。

  萧婵莫名有些心虚,把衣襟拢住,直起身清了清嗓子。但他只是瞧了她一眼,那一眼有些失望、有些清寂,还有点别的她没琢磨清楚的意思,他就回头去追那假扮的。她从没见过这般功夫,两人消失得像两丝青烟。

  没想到谢玄遇在面对术士时是这般迅捷。那么其实要他每日无声无息潜入皇宫,也并非做不到,只是不想做。

  萧婵托腮,在捡了条命之余,想起方才他的眼神,又隐隐不安起来。

  这种不安从前从未有过,但明明她和谢玄遇之间什么都不算。那么这种不安,又算什么。

  ***

  夜,萧婵在书房里一边看奏折,一边独酌。

  去寻找谢玄遇的探子还没回来,或许仍生死未卜。为她对抗整个隐堂,值得么?

  青铜卧虎灯盏里火苗摇曳。萧婵托腮,又倒了杯酒,把灯盏里的火苗挑亮。书案上搁着她已写好的密诏,写着若她遭遇不测,便让元载即位。萧与元原应共天下,她此举无非是弥补萧氏当年的罪愆。只是元载够不够格坐上这位置,仍不确定。

  元载太容易心软、太依赖她。虽则手握重权,年幼时东海国的阴影太大,让他称帝堪称残忍。元载不像她,在黑暗里匍匐太久,早已能游刃有余地应对黑暗,乃至于成为黑暗本身。

  还在思忖,阴影里飞纱翕动,忽而大风吹来,吹灭灯烛。

  “谁!”

  萧婵向后摸索,从软垫里摸出一把尖刀,握在手中。

  纱影里,那人缓缓走出。萧婵仔细辨认那双眼睛,最终确信他是真的。

  只有真谢玄遇,才会有如此不知分寸、冷漠清淡的眼神。

  他伸出手,手上有血,但是空的。

  “还我罢。”

  “什么?”

 萧婵盯着那血迹,血痕新鲜,不是他的,是别人的。霎时她放下了心。

  “玉佩。”

  他转过脸,像不愿与她多说话。  “什么玉佩。”

 萧婵继续装傻。

  “在殿下手里。”

 他开口时声音有些虚浮,但萧婵没现。她全神贯注都在那只手上,想知道究竟生了何事。但他不说,她也不会问。两人就这样针锋相对地站着,各生各的气。

  “哦,那个啊。”

  萧婵仰头笑。

  “扔了。”

  “什么?”

  他手按了按眉心,还是站在原地,他赌萧婵看不出他在忍耐。与幽梦缠斗并不难,他修为不高,但术法却深不可测。在他面前幽梦就化为女人,还是萧婵的相貌,让他无法下死手,还要说些动摇他的话,诸如长公主只是喜欢你的皮囊,她与你可以与我也可以;又譬如方才你若不来,长公主便已与我春宵一度,又何必来打搅好事之类。他竭力不去在意,镇定心神虽只有瞬间,也足以破掉阵法。

  破掉之时,蝴蝶在暗夜里飞舞。幽梦嘻嘻笑着消失,只留下一句话。

  “座心中已有破绽。修道之人,最忌有破绽。隐堂让我来提醒座,长公主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