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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墨不言不語,沉默地往後仰了仰,房間內氣氛降至冰點,摸不清別人的心思往往在商人間最是忌諱。
瀋陽開擦著額頭的冷汗,寒意爬上脊背,「宮總,小兒愚昧無知,您……」
「本以為沈總是個明事理的,卻叫我大開眼界,磨嘴皮子我就不奉陪了。」宮宴墨打斷瀋陽開的話,依舊是冷淡的、不辨情緒的聲音,站起身欲走。
「且慢且慢!是我糊塗了,只要您消氣今天他任由你處置,我絕不維護。」
「父親!」沈卓睿傻了眼,聽說宮宴墨豢養老虎,裝成謙謙公子而已,這不是送上門讓他折磨。
「閉嘴!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還想牽扯上公司嗎!」
護不住就開始撇清關係,宮宴墨嘲諷的笑笑,老狐狸就記掛著那點利益。
「這樣吧,」宮宴墨坐回椅子,把玩著沈童的手指,「我家小孩本就抱著壓抑的心情來你們這兒,我要求也不高,讓他高興就既往不咎。」
這麼簡單?
沈卓睿如忽逢雨露的旱草,頓覺自己活了過來。
「小少爺,我不該說那些噁心的話,您不是沒打夠嗎,接著打,打到你滿意為止。」
像是展示自己的真心實意,沈卓睿搬過單人椅,示意用這個打。
可那是木製的,別說打,沈童舉起來都費勁。
「他之前怎麼欺負你的,還回去。」
耳畔一熱,又傳來男人的輕輕的嗓音,三雙眼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帶有任何鄙夷不屑,他成了那個掌握權力的人。
「先…把一桶冷水倒在你自己身上。」
沈卓睿怔了一下,瀋陽開著急的拍在他後腦勺上,「愣著幹什麼!」
喊服務員拎過來一桶水,瀋陽開直接兜頭澆下。
「你慢點倒!」冷水凍的沈卓睿雞皮疙瘩掉一地,頭髮一綹一綹塌落,地上滿是狼藉。
眼前的場景刺激著神經,心臟重狂跳,詭異的快感終於開始生根發芽。不是假的,他說什麼沈卓睿要做什麼。
過往的一幀幀畫面浮現,被壓著跪沈卓睿,給沈卓睿磕頭,指甲蓋血淋淋的扯落,臉頰消不下去的掌印………
其中之一突然蹦出,沈童近乎急躁的開口:「找人把他頭髮剃掉。」
沈家父子一肚子疑惑,錯愕的同時不得不照做。
剃頭刀正式上線,可沈卓睿尷尬的笑容扎眼無比。煩躁掛在沈童的臉上,不是這樣的,他怎麼能笑,怎麼只有自己在哭。一定是不夠痛,沒有自己以前那麼痛才會笑。
沈童雙眼漸漸發紅,手掌握成拳頭。
媽媽喜歡摸他的頭髮,她說摸起來很舒服。祭拜她的那天,他特意清洗打理,但是沈卓睿叫人抓著他,用剪刀把頭髮剪得參差不齊,邊拔邊剪。那天如果有人去某個牆角的陰暗角落,會發現頂著漏出頭皮,又禿又雜的腦袋縮著的,不敢去見母親的小孩。
沈卓睿此時卻火上澆油麵對著他即興表演起來,表情刁鑽滑稽,像在逗弄嬰兒開心。
不許無所謂的樣子,你也要哭,你也要哭,如同魔咒盤旋,沈童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衝過去壓倒沈卓睿,死死扯他的頭髮。
「沈童!」
「你發什麼瘋!」一陣劇痛後,沈卓睿頭頂點點血漬滲出。
「你也要哭,我要你也哭!」沈童牙口緊繃,脖子青筋爆起,為什麼要剪他的頭髮,他只是想讓媽媽摸摸,他沒犯任何錯!
宮宴墨怕傷著沈童的細胳膊細腿,對著沈卓睿的臉就是一拳,助紂為虐的幫他壓著沈卓睿。
「啊!我的頭髮!父親你快讓他住手!」沈卓睿痛的大吼大叫:「死瘸子!」
瘋狂的舉動瞬間停止,三個字如夢魘般,沈童顫抖著丟掉手心的頭髮,爬著撲進宮宴墨懷裡,「哥哥他要打我了,好痛,他是不是打我了。」
創傷後應激反應過於嚴重,沈童現在根本不正常,宮宴墨恨不得把人揉進自己身體,外界觸碰不到一點:「他不敢,哥哥會揍死他的。」
「他有病吧!」沈卓睿捂著頭不知收斂的罵著。
宮宴墨盯著瀋陽開,驀得笑了。那笑意不及眼底,令人瘮得慌:「我不會給沈家留一條活路。」
抱起沈童,他迅邁步離開。來不及通知黎賀,宮宴墨親自飆車到醫院。
「哥哥我頭好痛,我沒有頭髮了,不要剪我的頭髮。」
「沈童我們在哪兒,你看看你坐在哪裡?」
「坐在哪兒?好黑…哥哥他把我關起來了,有狗!有狗咬我!」
宮宴墨掐著人的後脖子按向自己,「不許想,你在哥哥懷裡好好的!」
然而無濟於事,沈童困在自己思維中顛三倒四的講話。
第14章勇敢的小孩有糖吃
一刻不耽擱找到游逸珏,宮宴墨眉頭緊鎖著,臉上烏雲密布:「沈童受刺激開始胡言亂語。」
「啥?」游逸珏上上下下的打量,「你確定?他…看起來只像是被蹂躪呃…摧殘了。」
宮宴墨眼含慍色,皮笑肉不笑,「再廢話把你調到肛腸科。」
自他下車,沈童反常的一句話都不說,紅著眼乖巧躺著,瓷娃娃一樣。
游逸珏收起嬉皮笑臉,一針鎮定劑利落打進去,「他只要接觸到痛苦的事大概率就會抑鬱症發作,胡言亂語情緒激動算作併發症之一。抑鬱症治與不治都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