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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瞳仁如沉寂深潭,不見半分憐憫,可待看清她的慘樣時,有一剎的恍惚,轉瞬即逝。
江蘊不曾察覺,只覺得一顆心沉到了深淵。
如果不是至親的無情,她何至於求到父親的政敵頭上?
蘇明樟……攬政批紅的文臣,更是殺人如麻的奸佞。
他與暄親王走得極近,與太后和江太傅則勢同水火。
淡漠的聲音響起:「不殺你,憑什麼?」
江蘊早耳聞,蘇相為人重利,若無價值,定求不得生機。
她深吸一口氣,似下定決心道:「相爺,我願為證,揭露太后一黨罪行,只求相爺輾轉,救我……」
江蘊說的誠懇,然話落,蘇明樟未答,而是低頭一寸一寸地瞧她身上的痕跡。
眼前的女人半側臉泛紅,依稀可見掌印,唇角破裂,領口微張,撥開她的頭髮,頸側還有兩道不淺的齒痕,一看便知是男子所為。
他凝著那些痕跡看了許久,江蘊覺得身為女子的尊嚴又被蹂躪了一遭,兩滴眼淚再也耐不住,相繼滴到了那雙黑靴上。
嗒嗒兩聲,覆在膝上的食指輕微一顫。
「程風,先回府。」
棗紅色的馬兒甩了甩鬃毛上的雪粉,抬了蹄繼續拉車。
江蘊將自己縮到車內邊角處,袖中的手一直小動作不斷,那保養得當的指甲正深深嵌進皮肉中,掐了一處又一處。
隨著時間的推移,藥效已發揮到頂峰,車內又隔了風雪的刺骨之寒,讓她更加難耐,不得不將自己弄疼。
眼看她歇了許久,可呼吸不見平順,反倒越發急促,耳廓一路沿到脖頸的皮膚也由內而外泛起異樣的紅,蘇明樟忽而開口:「用了情藥?」
江蘊呼吸不穩,不想多言,只輕聲「嗯」了一下。
「我幫你。」
「什麼?」
江蘊驚愕。
身前人一襲錦袍金帶,端的是肅穆威嚴,根本不像是會委身當解藥之人。
可江蘊看他不是玩笑之態。
她緊張道:「我忍一忍就好,不勞相爺費心。」
蘇明樟神色一成不變,語調間也無波瀾:「忍要忍到明日,我幫你只需半個時辰。」
江蘊:「我可以忍到明日。」
蘇明樟道:「我沒理由等你到明日,你這樣,交代不了事情。」
「相爺,我……」
「吁——相爺,到了。」
她的話被打斷,蘇明樟起身下車。
江蘊撩起一角車簾看他的背影,勁風無律,灌進他的衣袖裡獵獵作響,高門宅邸前,他止了腳步,長身玉立。
門裡門外漸露華貴,襯著他身上說一不二的氣勢,江蘊攥著袖口,躊躇著不敢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