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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嘴一句就拉出来一个隐藏剧情,随光乐眼角一阵痉挛,脚下却不紧不慢地沿着卵石小道走向湖边的小亭。就在他迈步到亭前台阶的刹那,一个淡淡声音响起:“二皇子?”
飞雪锁重楼,悬泉击玉盏,随光乐不知为何想到这样一句话。
那声音极轻极淡,落地的刹那似乎已经被清风吹散,宛若幽夜暗香,杳无踪迹可寻。
随光乐心中一颤,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但是如此冷淡的态度,他理应从未见过。
略定心神,颔首道:“九微。”
秋晴亭内尚还有几方石凳,错落摆置,因为长久的触摸而显出几分温润明泽。亭内尚还有一具古拙瑶琴、一方天然石桌,随光乐择凳而坐,已将亭内风光尽收眼底。
而愈是靠近,愈觉那冷寂白衣下,人体的瘦弱单薄。
“二皇子,九微前些时日早已说过,无意帝王家。所以,便请回吧。殿下战功赫赫,陛下当有奖赏,大可不必浪费在此处。”
谢九微开口便是回绝,竟连侧个身子都懒了。
“九微若无意于我,又何必约我到夕山相见?”
随光乐搜索脑子里的资料,组织比较适合这个身份的话语,“情不知所起,然一往而深。数日前有幸与你相见,自此不敢再忘。”
亭前的公子无声无息地笑了笑,半是讥嘲半是讽刺,墨色的瞳子里,却全然是化不开的深重夜色。
他慢慢转身,轻云似的衣袂随云流水般展开,苍色石凳亦因此染上几分波状明泽。而他漠然一笑,倦冷之至:“如果我毁了这张脸呢?”
转头来的少年三分清冷三分倦容,余下的全是深重惫冷。他年纪尚稚,未及弱冠,眉目间却不觉稚嫩,反而是都雅清和,仪容静切,正是簪缨世族贵公子一派的相貌。
而他对面的玄衣青年却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不,不是这样的!
这全然与他的记忆不相符!
他应该孤寒若冰若远山寒雪,他应该清极寒绝如冷月飞仙,他应该空灵飘逸如皓月明华。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眼下、是此刻、是这夕山秋晴亭中,这般倦冷、孤寂、疲惫、清弱的模样。
无数信息从见到谢九微的刹那宛若洪流一般席卷而出,随光乐头痛欲裂,却只有一个念头牢牢占据内心,他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心间陡然一动,随光乐脱口而出:“小微,你的病又加重了吗?”
却是猛然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入手处只觉瘦弱嶙峋。
998飘下来,小声:“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他应该活不了太久了。”
他应该见过谢九微的,不,是白汝歌以前一定见过谢九微,并且有很深的纠葛。这具身体在见到对方的刹那似乎从深处发出了一声悠长嗡鸣,内心澎湃的情感让他差点失去了身体控制。
“你都看得出来了吗?”
谢九微浅淡一笑,墨一般的枯淡,“所以不要在我身上费工夫了,我活不了太久,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握住对方肩膀,入手寒冷,未及多想将身上外袍解下,披在他身上,继而怒声道:“难道你觉得,我想娶你是为了得到东西吗?”
“不是吗?”
谢九微微哂,“那你为何接近于我?”
继而朗声道:“京都傅公孙女年方二八,名冠京华,且傅晚晴中意于你,声称非二皇子不嫁;城南顾家三小姐秀妍可爱,天质明丽,艳冠京都,且顾家有意与你联姻。京中自有贵女,你又何必将主意打到我头上?”
“傅晚晴非我所想,顾采薇亦非我所愿。我心中已有一人,你又何必当做不知?”
谢九微如若未觉,神色冷淡。
“他似乎很不喜欢你。”
998小声说。
非但不喜欢,而且可以说是讨厌了。随光乐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前任白汝歌干了些什么,他说了这么多,也没见得有一丝半分软化。似乎在谢九微心里,白汝歌接近他,便是另有所图,而二皇子这个身份,在他眼底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是减分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