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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揚冷著臉,他不曾料想到自己今天打算給孟堪的難堪,竟然被這麼個男人半路「截胡」。
傅家向來清嚴持正,傅掩雪在外面養了一隻「金絲雀」的事他早有耳聞——這個消息被傅掩雪有意遮掩,但只要有心,還是能發掘出蛛絲馬跡。
傅掩雪的行為無疑是離經叛道的,他卻慶幸地感嘆「果然」。他們這個圈子,比起那些辛辛苦苦賺著稀薄薪水的人,多的是揮霍的本錢和極高的容錯率,只要不鬧出人命,又有誰能拒絕這些形形色色的誘惑?
岳揚很好奇,什麼人能入傅掩雪那種清高脫俗的人的眼?
現下一看,也「不過如此」。
在普通人中算是帥氣的外形,在他們眼裡實屬平常,就連那個性格也不夠抓人,本事更是無稽之談——要真有本事,怎麼會去給伺候另一個男人?
可令他沒想到,這種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男人,竟然會為了萍水相逢的孟堪挺身而出。
如果對象不是孟堪,岳揚可能會嘲諷一句楊持「諂媚」、「腦子不好」。放著好好的傅掩雪不去討好,跑出來給別人擋酒表忠心?
然而現在,他站在原地,看著楊持的手從杯林中穿行而過,一杯空了,兩杯空了,三杯、四杯……
楊持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個孟堪,到底給了他什麼好處?還是說,這個向繁,許了他什麼好處?
「……夠了嗎?」
楊持啞著嗓子,已經記不清楚是第幾杯酒水下肚,長時間未飲酒帶來的是極強的身體反應:胃裡翻滾,眼前金碧輝煌的大廳,像是一幅被扭曲的畫作。水晶燈是一隻通體發光的怪獸,而那些朝他觀望的、身著華麗衣裝的,是一群無聲的鬼魂。
楊持宛如站在暴風眼之中,四周爆裂狂亂地扭曲著,而他緊扣著桌沿,好像永遠不會倒下。
「這些喝完,這件事就算結束。」岳揚心情複雜,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即便如此,他也沒打算改變想法。
若是從前,他可能會思考得罪傅掩雪身邊人的下場。
但是現在,既然傅掩雪從來沒給楊持什麼資源優待,那就證明在傅掩雪眼中,楊持也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玩具寵物。
那他何懼之有?
傅掩雪怎麼會為了一個玩具寵物來出頭?怎麼會和向來無冤無仇的岳家結下樑子?
他不明白楊持的用意,但卻篤定地相信著他們這群人的「上層邏輯」:在利益面前,沒有不能捨棄的東西。
一個小玩意兒,丟了也就丟了。
除非傅掩雪傻了,才會……
「岳揚。」
岳揚渾身一冷,他僵硬地回過頭去,只見年輕貌美的青年出現在門口,一步一步,徑直朝他們而來。
古老的鐘擺,滴答,滴答。
周圍的人不敢呼吸,如蘆葦一般自覺地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寬敞的路。
他們凝望著青年驚人的美貌,卻畏懼著對方強勢的氣場。
世界闃寂無聲。
「看來,「他聲音極輕,卻沒一個人敢忽視,「岳家對開發區的項目勢在必得啊。」
是傅掩雪!
傅掩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為了……楊持?!
第25章你沒有向我詢問的資格
岳揚腦海中「嗡」的一聲!
宛如某場巨大爆炸之後,世界處在一種短暫的空白之間產生的迷幻腦鳴。
從來不參與這種聚會的傅掩雪,竟然真的會為了楊持出現在這裡?真的是為了楊持?還是正如傅掩雪那句話,是為了「開發區的項目」而來?
岳揚微微仰視著傅掩雪,那雙堪稱是「雙瞳剪水」的眼睛裡只有寒意,沒有給予任何可以供人討價還價的柔情。
岳家和傅家的確沒有仇怨,原因很簡單:大名鼎鼎的岳家在傅家面前,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岳家,根本沒有同傅家說話的資格。
就算是他們的上層圈子裡,也要分個「三六九等」。
如果說岳家處在中游,還算有些分量,那麼傅家就是這個圈子的金字塔尖。傅掩諍是金字塔尖的領頭羊,傅掩雪更是當仁不讓的天才棋手和實戰家。
岳揚幾乎沒和傅掩雪見過面。
這個只存在於「傳聞」中的、小自己好幾歲的天之驕子,上一次公開場合露面還是在處理那一樁意外事件上。岳揚並不關注事件的真相,可他媽卻忍不住將他和傅掩雪的果斷進行對比:「多和傅家的孩子學學吧,上次你也是碰上了員工工傷,怎麼就處理得那樣糟糕,給人搞到媒體上了?」
平心而論,岳揚下放去自家公司,做的事情不比傅掩雪少,反應度不比傅掩雪慢,可就是因為指令層層往下傳達得不到位,受傷員工沒有得到及時的安置,對方家屬一怒之下選擇了媒體曝光。
這件事讓岳家一度陷入輿論風波,沒有人會指責那些藏在中間的人是如何陽奉陰違,矛頭只會直指岳家。
同樣性質的事故,岳揚卻在和傅掩雪不曾會面的情況下,輸得一敗塗地。
而如今,傅掩雪的情人站在面前,主動要替孟堪擋酒,這難道不是上天送來給他泄憤的機會?他沒有能力和傅掩雪抗衡,楊持倒是自找上門。
在這個圈子裡,除了楊舒景那般真的攀上向家小姐的玩意兒,還沒聽說過因為一個不重要的玩物和圈內人結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