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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那散开的红色似是落进了江入晚的眼中，摇曳的烛火晃得她眼底的湿润越发光亮。

然而孟凌羡却丝毫不曾察觉。

他一把锢住江入晚的双肩，墨眸如寒冰：“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即便他还没有发现，但从江入晚被封为永昌郡主后，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没等江入晚回答，孟凌羡自顾猜测：“是不是那个算命的跟你说了什么？”

江入晚眼神一凝：“不是。”

然而她的否定却成了孟凌羡眼中的狡辩。

他重重地松开她：“我已不是一次撞见你和他有来往，江湖术士之言，你竟也信。”

江入晚手撑在桌上，流血的指头按在绢上，留下点点红印。

她不留神色地掩去血迹，抬眸道：“他的话不可信，你如今的话还可信吗？”

风从敞开的门灌了进来，吹的烛火将将熄灭。

江入晚却觉寒意不断地渗入了心底。

她仰着头，看着在闪烁的光里孟凌羡的脸。

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的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孟凌羡微微侧过头，将眼中翻涌的挣扎也尽数掩下：“最是无情帝王家，江入晚，入了皇家，情，你也舍弃了吧。”

闻言，江入晚眼眶一涩。

所有的委屈都好像随着他这一句话在心中炸开。

她微微仰起头，含泪笑了：“是你变了，还是我一开始就没认清你骨子里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孟凌羡浑身一震，如锋芒的气势不断的涌出来。

“我们自幼相识，十六岁成婚，纵然日子过得清苦，但从未有谁说过半句怨言。”

“可自进了京，过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结果又怎么样？”

江入晚站到他面前，满眼的泪水堪堪落下。

“我日日替你悬心，可换来的又是什么？为了一个权势二字，你背叛我，甚至利用我，到最后还！”

她嘶哑着声音，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那日没让死卫军将她带走，她的命运又将如何？

她还能从容的陪伴害死她至亲的枕边人吗？

江入晚一番话让孟凌羡心中猛地一震。

他皱缩的瞳孔微颤着。

果真，她知道了。

江入晚无声地淌着泪，疲惫不堪地看着他：“孟凌羡，是我江入晚，看错人了。”

霎时间，空气如同被凝结，除了屋外的风雨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大半晌后，孟凌羡哑声嗤问：“郡主可是要处置下官？”

江入晚转过身，看着烛光没有说话。

又是一阵默然，孟凌羡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过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细雨中，他走的不急不缓，可每一步又显得分外沉重。

江入晚僵硬地侧过身，忍着心尖刻骨的痛楚望着雨幕中的身影渐渐远去。

情深不寿，最难解。

她瘫坐在椅子上，泪眼婆娑地指尖的血，眼底一片悲凉。

不想两人这么快就撕破脸皮了。

江入晚深吸了口气，却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

一连五日，孟凌羡都没有回府。

江入晚面色憔悴地看着桌上的剑，岳林送剑却没有留一句话，难道他也早有察觉，和皇上一样要她杀了孟凌羡吗？

“夫人。”

长福突然跑了来，小声道，“顾先生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