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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很穷,还从小没了妈,老爸又身有残疾,可想而知,吴有良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绝对不会过得有多好。
贫寒家庭和备受他人奚落的成长环境,让吴有良养出了一副心机深沉、表里不一的性情,即使脸上挂着讨好谄媚的笑容,心里却可能早就恨毒了一个人。
后来他怀着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决心,刻苦读书,终于凭着不错的成绩和身为少数民族的政策优待,考上了华国有数的顶尖学府之一的Q大。
然而,进入了大学校园这个小社会以后,吴有良才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原生家庭带来的仿若天堑的巨大差距。
他所在的八人寝室里,回广君家里有钱,老爸又是Q大的领导,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平日里飞扬跋扈,花钱如流水,而且特别看不起寝室里家境不好的吴有良。
而吴有良和回广君同寝的这四年多以来,虽然脸上从来不显,但其实早就把回广君恨到了骨子里,只恨不能亲手将他弄死。
几个月前,回广君靠他爸的关系评了优,拿到了学院的特等奖学金名额以后,大手一挥,就把他的狐朋狗友全部喊来,用那笔抵得上吴有良半年生活费的钱,请他们下了馆子。
吃完之后,回少爷拿着账单拍了拍吴有良的脸,笑着说了一句:“投胎是门技术活,像我这样的,你等下辈子怕都轮不上吧!”
也就是这一句话,成为了吴有良执意报复的根源。
后来,吴有良受那吞服异羟基洋地黄毒苷自杀的小伙儿的启发,就此产生了能不能投毒杀人的念头。
但无论是异羟基洋地黄毒苷还是其他能较小剂量就致人于死地的药物,也不是他区区一个小小实习生就能轻易就搞到手的。
吴有良在心血管科实习的两周时间里,处处盯着机会,最后也不过让他偷到了一只用过的异羟基洋地黄毒苷的空安瓿而已。
安瓿里面余下的药液,大约只有堪堪盖住小玻璃瓶底部的量,加上是针剂,口服吸收效果不佳,想用来投毒杀人那是绝对不够的。
于是他转而求其次,构思出了另一个方法。
恰好他的室友兼同班同学桑海,因为女朋友被抢的缘故,同样对回广君怀恨在心,所以两人一拍即合,联手策划了一出祸水东引的投毒嫁祸案。
吴有良算好时间,在自己和桑海轮转到检验科的时候,将用夹竹桃树皮煎出的水,兑进了回广君让他帮带的瓶装凉茶里面,把凉茶给了被害人之后,他就回单位值夜班去了。
而桑海则负责盯着回广君喝下凉茶,并趁机处理掉做过手脚的凉茶瓶子,再用回广君前一日喝的空瓶替换掉,以防警方查验时露出马脚。
等回广君毒发送医之后,两人再在论坛上发了那篇早就准备好的匿名贴,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向根本不存在的异羟基洋地黄毒苷,还有被他们选作替罪羊的展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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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有良的心思非常缜密,他在实施计划之前,借实习之便,仔细的研究过Q大检验科的运作。”
方夏说道:“他特地让回广君深夜毒发,深夜送院,因为夜班时检验科里的值班人员很少,他就可以逮着机会偷偷在回广君送检的血样里动手脚了。”
“原来如此,真是够狡猾的!”
江晓原听得一拍大腿:“他之前偷的那支用过的异羟基洋地黄毒苷,投毒不够,但添加进送检的血样里,那是绰绰有余了啊!”
“嗯,就是如此。”
方夏点了点头。
“因为回广君的症状跟典型的洋地黄中毒完全吻合,所以一旦在他的血样里检出异羟基洋地黄毒苷之后,无论是医生还是警察,也不会想到其实他服下的是另外一种强心药了。”
薛浩凡和江晓原都连连点头,表示凶手这个计划真是太高明了。
“我有个疑问。”
戚山雨听到这里,却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既然人是送到医院救治的,那么医生肯定不可能只检查一次异羟基洋地黄毒苷的血药浓度吧?”
他问道:“而吴有良又不可能一直不下班守在检验室里,他难道不会担心万一医生在他不在的时候,又给回广君复查一次,两者结果完全不同会引人怀疑吗?”
“嗯,他当然会有这个忧虑。”
方夏点了点头,“所以他才要和桑海合谋,轮班守在医院,保证在回广君情况稳定或者死亡之前,起码要有一个人呆在检验科里盯着他的送检血样。”
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不过,毕竟是人为的往样本里做手脚,他们做得不够谨慎。”
方夏解释道:
“在我像警方告发案情以前,回广君一共查过三次异羟基洋地黄毒苷血药浓度,结果波动很明显,忽高忽低,根本不符合药物代谢动力学的规律——这个破绽,也成了后来警方的一项重要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