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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妮雅理解不了,佩林的委屈从何而来?
回到家里,找茬与佩林口角“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什么?”
索妮雅觉得佩林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报怨,他是独子,她爸也只有她一个女儿,因为佩林除夕坚持在家里,而索妮雅又不想丢下父亲,结婚前二年,他们是各回各家各过各的年。最后达成协议,两家轮流过,而父亲往往会提前渡假旅行,赶在初一回来,在别墅里巴巴的等他们,每一次看到父亲站在门口冲他们微笑时,索妮雅的心脏就会抽痛,而丈夫不肯妥协,完全是因为心里眼里都没有自己的缘故。
越想越恨,索妮雅抓起沙发上的座垫砸在佩林头上,佩林将座垫打飞到一边,“你还要闹是不是?”
索妮雅气喘吁吁“我闹?是我闹吗?钱佩林你安的是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营养师,根本就是,就是…”
佩林站起身眯着眼看他“就是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心思?”
随着佩林步步紧逼,索妮雅一步步倒退,最后跌坐在沙发上,躲闪着避开佩林的视线,有些话她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钱佩林两手支在沙发上,把索妮雅困在双臂间,“索妮雅,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在害你父亲?”
佩林一脸真诚,索妮雅忽闪着睫毛,最后垂下眼皮“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她,当初聘请她的决定是我们一起做的。你父亲喜欢她,我也没料到。如果你觉得她会替代你母亲的位置,心里不舒服,我们都能理解。可你要把她和我联系在一起,尤其是扯到什么阴谋,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医生了。”
佩林态度严肃,索妮雅也不敢妄言,抿着嘴一脸僵硬“没有,但是那个薛阿姨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营养专家。”
佩林皱了皱眉“我觉得她是最专业的。”
“我爸病了!”
索妮雅加重语气仰望佩林“这一次是突发,下次呢。他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佩林摊手“你可以搬过去照顾他啊!”
佩林无所谓的态度,令索妮雅大怒,扑过来抓挠,佩林抓住索妮雅的头发,将她扯到一边,索妮雅像个母狮似的大吼大叫,使出她所能想到的恶毒的骂法“钱佩林你这个恶心的小人,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索妮雅很少这么歇斯底里的大骂,佩林干脆把客厅的门关上,用眼神遣走所有帮佣,背靠着门抽出烟来点燃。
身后的门板渐渐安静,女人时而的咒骂只间或传来一两句,佩林拉开门走进去,又见一屋子碎片,索妮雅片着腿坐在地上,头发微微散乱。佩林举手做投降状“好了好了,你老公是个恶心的同性恋,看到女人裸体都会吐的男人,好吧?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
他一句话踩到索妮雅的痛脚,索妮雅抓过佩林手腕大口咬下。嘴里泛出明显的血腥味,索妮雅依然不松口,眼睛里布着血丝瞪向佩林。佩林用手掐着她下颚令让她张嘴,索妮雅忽然觉得浑身无力。
“算了,索妮雅,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要这样好吗?你父亲会好起来的。这不算什么对不对?”
索妮雅哭了,这个男人一点点温柔都能把她感化。
推开佩林,摇摇晃晃的上楼,索妮雅拽出行李把化妆品一股脑的都扫进去,拉开衣橱,大捧大捧的将衣服抱出来。胡乱收捡好行李后,将松松从床上摇醒“我们去外公那里。”
松松用手背来回蹭眼睛,大大的打个哈欠“我们不是刚回来吗?”
索妮雅龙卷风一般拖着孩子从楼上下来,经过佩林的书房时抬起腿狠狠的踹上一脚。吩咐仆佣搬行李,喝令司机出门。
一路上索妮雅虎着脸不说话,只紧紧的抱着孩子,直到司机从前面递过礼盒给她,脸上神色才慢慢转化为平静。里面是两根百年老山参,佩林曾说过,给他爸一只给自己父亲一只,如今都装来了,果然是在示好,还有她每天都要吃的林蛙油也装了一小瓶。
没有那么气了,该疯的时候早就疯过了。曾经也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冷静如佩林也大喊过“我又没入赘你家,你姓索难道我也姓索吗?”
这样的话,已经很多年没再说过了,就算刚才哭骂着他是没骨气的靠老婆的男人,他也没再针锋相对。
人生本来就是不圆满的,索妮雅活得太绝望了,便不觉得生活有多苦。彼此折磨了九年,也够了。
佩林两手拢头,将败坏的情绪统统吁出胸腔。看了眼行程安排,明天会去常夏,那个城市没有冬天。
某人在那里躲避了九年。
他是如此厌恶自己?几乎时当年一离开便直奔那里,像逃窜又像是避难。佩林曾经质问过岳父,究竟把李加怎样了,把人弄到哪里去了。岳父气得浑身发抖“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得太多了?你岳父是商人不是黑社会。我还做不出残害你情人的事情。”
虽然老头说话没有谱的时候居多,真假掺半以其特有的所谓“爽朗”
纵横商场,私下里的行径与手段只比黑社会高明,不见得就不阴狠。所以他气到半死的解释,佩林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佩林冷着脸发怒“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娶你女儿。”
被老头拿烟灰缸砸了出去“谁要你娶,疯子,一群疯子。”
佩林疯狂的去找李加,所有他可能去过的地方。李加父母吱唔的言词,周围朋友人莫名其妙的眼神,都可以不在乎。佩林心绪大乱,甚至因为一点小事就向母亲发火,可是等他冷静下来,找遍家里每一个角落,站在阳台上孤独的吸烟时,才知道李加是真的走了,是弃他而去。
那磁带每次听都会觉得窒息。还是无法放弃,使出各种手段,把一切精力都扑在这件事上,从李加父母那里骗来的照片中李加抱着孩子对着镜头微笑的样子,令佩林心碎不已,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分别。
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候,是索妮雅陪在身边,那个因厌食卧床休养的女孩,强撑着身体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他。
刚开始时当然接受不了,时间久了,正如李加所说“没有谁是因为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
他依然穿衣吃饭,上下班。只是偶尔控制不住自己,会按照私人侦探提供的地址,悄悄过去偷看李加。
那个男人走路的时候迷茫着回头看过来,好像在找谁。佩林忍不住要冲出去,想大叫“李加,我来了,我在这里。”
可是如果那迷茫的眼神变成惊恐呢?如果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自己呢?第一个冲动错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冲出去的勇气,佩林觉得自己可以面对任何问题,唯独面对不了李加再刺他一剑。
日子平静的过,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正如张爱玲所说,失去世界上最爱的人,最讨厌的那一个也不再厌恶,与索妮雅结婚就像顺理成章的事情。
婚后第二年,李加到过他家。那一年佩林与索妮雅吵得凶悍,女人哭哭啼啼的去找她爸爸,他则拎着礼物独自回家。刚坐在楼上没多久,李加就来了,拖着他那个讨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