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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最後的體面了,池高男不想走得太狼狽,他眨了眨眼睛,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去吧。」
蕭雲諫轉身走了,提起月銀花,他想起上一次潛入丞相府藏書閣,差點把他的人兒殺死了。
心頭一陣悔意。
蕭雲諫回頭,只見池高男閉上了眼睛,表情很安詳。
為了儘快找到月銀花,蕭雲諫毅然走出了小院。
沒到半刻鐘的時間,蕭雲諫搬一盆月銀花來了,他興致沖沖跑進小院,剛進月洞門,就笑著說:「水兒我把月銀花給你帶來了。」
那一刻,池高男已經陷入深淵中,無盡的黑暗猶如洪水將他唯一能見到光明的眼睛吞噬,他聽到蕭雲諫的聲音,抬眸看去。
他的目光透過那無盡的黑霧抵達蕭雲諫的臉,他不禁回想起了昔日微風和煦的夜晚,蕭雲諫戴著束川的面具從月洞門進入小院,蕭雲諫那時的眼神是滿滿嫌棄和厭惡。
他記憶里又浮現出壯牛、亭順、妙染、丘訣山、帳本先生、鍾武、小明等人的臉,昔日的往事像是走馬觀花一般在腦子裡播放。
月亮出來了,蕭雲諫手裡的月銀花開了,池高男望著月銀花,氣若絲游,好像在說:「很美。」
終於,池高男的身體進入了不可阻擋的下沉,度越來越快,他已經無法回應蕭雲諫的聲音,最後,他閉上了眼睛。
月亮又很快被烏雲擋住,月銀花又凋謝了。
蕭雲諫拿著月銀花走向池高男,他見池高男回了他一個微笑,隨後那眼睛闔上了。
蕭雲諫意識到了什麼,大步朝池高男跑去,呼喚他的名字,「水兒,水兒……」
搖晃他的身體。
但是無論他怎麼呼喚,怎麼搖晃,人兒已經不能給他回應了。
蕭雲諫急得大喊,「太醫,太醫!」
「啪!」月銀花摔落在地。
蕭雲諫抱著人兒的身體往外沖,但還沒衝出月洞門,人兒的身體在他懷裡逐漸變成了透明色,最後消失了,只留下那根紅色的姻緣在蕭雲諫手上。
蕭雲諫大腦一片空白,他痴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中的姻緣線,「水兒,水兒……」
他四處張望,可是周圍沒有池高男的身影,他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
蕭雲諫在院子裡到處尋找池高男的影子,嘴裡喃喃:「水兒你不要躲了,快跟我回家。」
「水兒,你在哪?」
「水兒……」
蕭雲諫發瘋了一樣在聽風園四處尋找池高男的影子,都找不到。
他跳到湖裡去找,把聽風園、丞相府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池高男。
他跑出丞相府,一身狼狽,眼神空洞的在大街上找,路上行人被他癲狂的樣子嚇到了。
蕭雲諫流竄在人流中,聽到身後有人說:「施主不必找了,他走了。」
蕭雲諫回頭。
姜文公站在他身後,依舊衣衫襤褸。
蕭雲諫抓住他衣領,咬著牙,「他在哪?快把他還給我。」
姜文公面色從容,「他本可以陪你到老,但你害他耗盡了這世界的陽氣,氣竭人亡!」
蕭雲諫咬牙切齒,「怎麼可能,他還那麼年輕,三十歲都不到,怎麼可能死!」
姜文公笑了,「那便問你了,你做了什麼讓他耗盡了氣,提前走了。」
蕭雲諫沉思那一刻,姜文公在他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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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消失了,天啟帝整日把自己關在聽風園,不理朝政,他唯一做的事是叫人全國尋找帝後。
尋了兩年無所蹤,天啟帝病了。
妙染和壯牛聽說池高男死了,他們殺氣騰騰從樂風國跑到大鄴。
臥病在床的蕭雲諫並不想見他們,但聽說他們能帶來池高男的消息,他帶病起來見他們。
他們的會面於宣政殿,蕭雲諫坐在主位上,板著一張臉,直接問:「他在哪?」
妙染忍不了了,上來就罵:「我還想問你,你又對公子做了什麼,害他死了。」
蕭雲諫陰著臉,又問:「他在哪?」
壯牛也氣得臉通紅,哭著大罵,「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要不是你,公子也不會死得那麼早,三年前他被你囚禁後,日日做噩夢,夜夜吐血,一昏迷就是幾個月,幾次差點就死了,你怎麼那麼狠心,我家公子好不容易在樂風國過得好好,你又把我家公子帶走,你還是人嗎?我家公子是男人,你那麼折磨他,你這個瘋子。」
壯牛雖然不知道公子被囚禁期間被做了什麼,但是公子每夜的噩夢都哭著喊著,「求你放過我,別這樣,我不想被人看到,我求求你了……」
光這些話,已經能猜出七七八八。
壯牛的話讓蕭雲諫陷入了沉思,他記得人兒曾經說過:我身為男人委身於你,這已經是我的讓步,可我沒想到你為了折磨我,讓別人看著你操弄我……
妙染又道:「你對公子的傷害太多了,你不信任他,你怕他背叛你,但是他想背叛你,早就和太子站一邊,怎麼還會給你弄草藥!還有那些兵器,他本來是想送給你,誰知你居然囚禁他,折磨他,你還是人嗎你,你是畜生。」
壯牛罵道:「當時公子拿到雲國居住符時,他就應該早日離開大鄴,而不是為了你的事奔波,還不討好,幾次差點被你殺了,你真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