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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心里只有女儿,能想出的便是拉所有人下水,总归比崔瑾璧孤零零一个人留在家里来得好些。
可是都是为人母的,季氏和小赵氏又哪里能让女儿替他人担上这污名的?便是一丁点的嫌疑也不能沾上!
这才一得到消息便匆忙将女儿们打发了出来。
而当时那群歹人掳走的其实不止崔瑾璧一人,总共还有三四个姑娘。她们黑灯瞎火分不清彼此,城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姑娘遭了毒手,只知道杨世子大张旗鼓在找人,便都以为只有那一个。
于是第二日单单学里便有七八个人没来,京里更是有大大小小十几户人家闭门谢客,只是闭门谢客的人家,又有好几个姑娘是来了学里的。
崔瑾珠猜测大约是亲戚间的互相帮忙遮掩,其实闭门的人家也不一定就知道到底是哪家亲戚出了事。
晚上通了有无,答应时也不一定是打算照做的。早上见有几户人家都闭了门,才觉得这么多户人家都照做了,那被怀疑的风险大大降低,何不便做了这个人情?
如此一来才能有今日这样的状况。现在便是让人想破头,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家的女儿出了事。
这件事风风雨雨闹了许久,官老爷们纷纷上奏要求彻查。皇帝也是震怒,天子脚下发生了如此恶事,针对的还是官家子女,这根本就是在跟官府做对。
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街上来来往往的官兵、衙役比平日里多上许多,过了半个多月终是拿到了几个歹人交差,才算是把这事给办完了。
顺天府府尹拿着歹人审出事来时还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原来出事的不止一人。赶紧悄悄把奏折递给了皇帝,也不敢声张。这他要是敢说出去,那便是破家的仇啊!
歹人招供的是他们老大带着他们说是干一票大的就走,说官家小姐值钱,卖几个便能金盆洗手。他们也是亡命之徒,以前干的也都是无本的买卖,可终是不能发大财。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便跟着干了。
可没想到先是遇到了个硬茬子,损了好几个人手,还带回几个伤患。后来逮着几个官家小姐,有人实在忍不住,又偷偷尝了鲜,剩下的人便也没忍住。一来二去,便耽误了出城的时机,才被人找着了他们暂留的窝点。
那时来人一心救人,兵荒马乱地,很是让他们逃了几个,他们老大便是其中之一。后来躲了半个月多最终还是被人给逮了回来。
皇帝震怒,将那些人都判了个即刻问斩。
之后杨越之来找崔瑾珠,才告诉她那伙人的老大根本没被顺天府逮着,却是落到了他手里。他对那日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始终怀疑这事有蹊跷。
可是那领头人嘴巴非常硬,却是根本撬不开,只说是为了干一票大的,其他的一点没透露。
崔瑾珠心中对此事隐隐有些犹疑,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她也不好下定论,只是嘱咐了杨越之让人看紧了崔府各处进出的大小门,看看是否有可疑人进出。
只是事情早已过去,要是主谋者谨慎,便也不可能再有行动。
之后杨越之又设法将崔瑾玞身边的大丫头拿来问了个究竟,却也没问出一点不对来。只能无奈再将她卖了了事。
崔瑾珠想想仍旧不放心再把崔瑾玞留在小赵氏身边,最终还是决定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只能由她自己先做了恶人,找了个由头将她送到了庄子里暂住。之后再细细追查。
她还想让小赵氏赶紧找门婚事把崔瑾玞嫁了了事。可是崔丰玻是个好父亲,是广泛意义上的好父亲,他把崔瑾玞也是放在心上疼的。见她对婚事不满意,他也不愿意逼迫她。崔瑾珠也不想因为这事让小赵氏与崔丰玻起冲突,便只能作罢。
直到二月里,崔瑾璧才出得门来,却是脸色苍白,对着人却一语不发。一家姐妹在她面前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多放在她身上一刻,以免她心里难受。
崔瑾珠看在眼里,却觉得她这般实在不适合去女学。前后变化如此之大,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没想到老太太在这方面却是做得很是周到,竟让人悄悄放出话去,说是崔瑾璧之前去陈氏娘家却是去相看的,原本两家早已是互通了有无,定了今年五月定亲,谁知她舅舅家却并未看上她,亲事就此作罢了!
这种消息是京中人的最爱,一下子便传开了。
虽说这消息传出也是有损崔瑾璧名声的,可是一来相较真相而言,这件事对名声损害小了许多,二来还间接又把那段时日去陈氏娘家的事给再敲了个锤子,第三,还把崔瑾璧性子大变的事圆了过去。真正是一举三得。
如此又平安无事过了几日。这日崔瑾珠在调香课上犯了腰疾,实在坐不住了,便向先生告了假。
这腰上的病,久坐不得,久站不行。坐得久了就得站起来走走,走多了又要躺下,实在是麻烦。
出得门来,她也不知该去哪儿,眼看着也快到了散学的时间,便索性去马场找崔瑾璧与崔瑾珊姐妹。
自从去年开始,三姐姐崔瑾珊在学里有空便过来找她,散学基本都与她和崔瑾璮一起回。这次出了崔瑾璧的事,四姐妹更是同进同出。
谁知到了马场,只见到崔瑾璧,却不见崔瑾珊人影。
崔瑾璧见她过来,却罕见地朝她笑了起来,随后便过来,对她道:“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去了马场边上的一个小林子。
两人来到一个石碑后,崔瑾珠有些狐疑地朝崔瑾璧示意的方向看去,却见到了崔瑾珊和——小狮子!
两边距离不远,崔瑾珠能很清晰地听到那边崔瑾珊在说:“我也是有心无力。总算是能出来了,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说着,她还微微抬头朝杨越之笑得既温柔又甜蜜。
杨越之的表情并不能很清晰地看到,却听到他声音轻柔地说道:“那我便放心了,你也该多小心些,好好照顾自己,无需一心为我的事操心。”
“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哪里能放得下心呢?”
崔瑾珊带着甜蜜笑意非常懂事地回道,“只是现在出了这事,崔家女儿的名声恐怕危矣,我只担心——”
“这件事你无需担忧,有我在,定能保住你们安然无事。”
杨越之笃定道。
崔瑾珊看着成竹在胸的杨越之,脸上不禁泛起红晕,情不自禁地垂眸深情款款道:“我也不求别的,只求能守在你身边,为奴为婢都甘愿”
接着,便听杨越之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定让你如愿。”
接下来他们说的什么话崔瑾珠便没兴趣听了,沉着脸拉着崔瑾璧走了回来,却听崔瑾璧问她道:“想不到吧?你和褚曼霜争来斗去,最后却便宜了她。”
崔瑾珠转头看她,却见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她不会如愿的。”
崔瑾珠淡定道,“只是,你又为何要让我知道?你不是今日才知道这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