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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群学子以为她要讲什么大道理,听了这句话却都是笑了起来,只有几人皱眉沉思了起来。而杨越之却是挑了挑眉,甚是有趣地看向了她的背影。
此句出自《荀子·修身》,却并不是多深奥的句文,沈俾文随口便来:“此句说的是,真正明理的人,能够正确认识是与非;而愚昧的人,却总是混淆是非,把是当作非,非当作是。这句话是教人们要正确认识是是非非的。”
崔瑾珠闻言微微一笑,却是不再言语。
沈俾文见崔瑾珠对他笑而不语,又想起刚刚她说他“愚”
,虽还未弄清楚状况,却仍旧忍不住渐渐红了耳朵。
崔瑾珠看他们似还未醒悟过来,便对搀扶着马夫的小厮道:“扶他躺下。”
小厮依令行事。
转头便又对沈俾文道:“若是刚刚你们上来见到车夫躺在地上被马压着,而这妇人却指着车夫的鼻子怒骂,你们待如何?”
众学子闻言一愣,纷纷静了下来。
沈俾文回头看看身后毫发无伤的妇人和只膝盖破了点皮的小孩,又看向那明显已是伤了腿不能站立、没有小厮搀扶只能跌坐在地上的车夫。
他这下是真的红了脸,羞得垂眸回答道:“是小子愚钝了。”
“你愚钝在哪里?”
崔瑾珠微笑着问道。
“我愚钝在未弄清楚前情,也未看明白受伤的人是谁。”
沈俾人回道。
“非也。”
崔瑾珠仍旧微笑着
沈俾人这回是真的想不明白了,抬头茫然看着她,众学子也均搞不懂这姑娘到底想说什么。只有杨越之越看越有意思,只有些奇怪,这般热的天气,这崔家姑娘怎么还披着斗篷。
而这边厢崔瑾珠却是有些感叹这孩子不愧是沈善从的后人,即便脑子不甚清楚,知错的态度还是好的。这般想着,她也不吝替老友多教导一番,便道:“人走人道,马车行车马道,互不相干,何来事故?盖因有人行了不该行的道。是与非,与伤在何人无关,仅看谁人违了规矩。”
听闻此言,一众学子们都是恍然大悟之色,却仍有人开口反驳道:
“如此说来,却是这母子不对。但是三十两银子对于小户人家而言却是笔大数目,姑娘你又不缺钱,何必为难人家?”
崔瑾珠笑着摇了摇头,道:“便是今日,你路遇一人,推你一把,揍你一拳,后又问你要纹银一两,你肯否?”
见那小少年一愣,便替他答道,“你必是不肯的。你既是不肯,为何又要我肯?银子多少不论,我见公子身着华服,腰佩美玉,似是家资丰厚,为何区区一两银子都要计较?”
那少年憋红了脸,结巴地说道:“可、可那妇人并未向你要银子,是你向她要银子的!”
“然也。”
听到崔瑾珠终于肯定了他们一回,少年们的脸色又好了些。
崔瑾珠却并未就此作罢。
她伸手指了指面前,又道:“可我家中马夫断了腿,我家马匹受了伤,我娘撞了额头,我伤了手。”
说着便从斗篷下伸出了一双缠着纱布却仍在渗血的手,把众学子看得一惊,他们根本没想到这崔家小姐受了这样重的伤!不免有些羞愧于自己之前的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