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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瑾珠懒得与她多说,刚要转身离开,却听那妇人忽而嘤嘤哭泣了起来:
“太太、小姐行行好,我家小户人家,无甚许多钱。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吧。。。奴家给太太、小姐磕头了!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说着,竟真磕起了头。
崔瑾珠看着这场面却是失笑起来,这妇人当真厉害,见风使舵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
这时已是傍晚,街边人流渐渐多了起来,而春晖书院也刚下了学。
杨越之约了人去酒楼喝酒,一群人沿着雀山路骑着马,忽见前面堵了一群人。少年人好热闹,众人便挤挤挨挨上来前去,却见一妇人搂着一哇哇大哭的孩童,跪在路上边砰砰砰磕着头,边苦苦哀求。那孩童身上满是泥水,膝盖还磕出了血。
那妇人对面站着一个裹着青色斗篷的少女,背影纤细窈窕,却巍然不动。
学子们朝路人打听,得知是这马车撞了人,车主人却好不讲理,反而要被撞的人拿出银子来。
少年人们听闻这事一时皆气愤不已。
沈俾文也皱纹看向那少女,想了想,便高声说道:“这位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小户人家过日子不容易。这样,你要的银子我来出,你便饶过她们母子吧!”
杨越之见好友为那母子出头,笑了一下,却并未作声。
崔瑾珠今儿个心情却是没那么好,听闻身后的少年声也并未理睬,只看了身边仆妇一眼,那仆妇便领命带着两个小厮上前扯起那妇人便要走。
那妇人看这架势吓得高声尖叫起来,路边行人也渐渐有些骚动,沈俾文和几个学子更是下马疾步行去,将两个小厮拉开,甚至有人将小厮们推倒,狠狠踹了几脚。
学子们将那母子护在身后,看向那少女,竟发现还是个熟人。
“是你?”
沈俾文诧异道,想了想却未说下去,仍旧有些忿忿地道,“你好生不讲理,这母子已是这个样子,你又何必为难人?你要银子,我给你便是!”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银子,又向身边几人凑了一些,狠狠掷在崔瑾珠跟前。
崔瑾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学子“行侠仗义”
,只回头问那仆妇:“记住这妇人长相没有?”
仆妇闻言赶紧转头细细看了眼,又回道:“小姐,记住了!”
“好,将地上银子捡起,充作你们几个的药费。我们走。”
沈俾文闻言便知她之后还要找这母子麻烦,当真气愤不已,这崔家小姐怎生如此不讲理!之前见她都是微颤颤跟在姐妹们身后不大说话的,便以为是个腼腆羞涩的姑娘,也只在偷瞧谨安的时候胆大了些,谁知竟是个这样蛮横骄纵又刻薄的性格。
而崔瑾珠却根本懒得理会他们,可一转身却看到了她家小狮子穿着一身青色锦袍、端着一张粉嫩小俊脸,牵马站在路边,正看着她“甜甜”
笑。
崔瑾珠下意识便松开了眉头,也回了他一个笑,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微微弯起大大的杏眼,红润的小嘴勾起嘴角抿着朝人笑的样子,可比她小孙子甜多了。愣是笑得杨越之哭笑不得。
她转身想走,想了想却又觉得不行,又回转身去,看向身后的那群小子。
崔瑾珠沉思片刻,便朝那狠狠瞪向她的沈俾文微微一笑,淡淡道:“小子愚也。”
沈俾文见从头到尾一直面无表情的崔瑾珠忽然转身对他一笑,便是一惊,闻言却又是一愣。
沈俾文毕竟是沈善从的后人,应有的向学态度还是有的,听闻对方用如此方式作开场白,便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规规矩矩拱手道:“愿闻其详。”
“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