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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河沒有坐得很端正,一隻手支著額,另一手在案上重重一拍,語氣沉鬱不耐:「寧折秋,薛白鑒,你們是如何知道聽海道士拐了孩子,如何救的孩子,為何不將孩子交給官府卻帶著孩子逃跑,又為何在戲台上當眾殺人,本官耐心不多,趕緊從實招來!」
季楊宛若沈星河的回聲:「從實招來!」
寧折秋盯著聽海,眼中爬滿血絲:「聽海妖道!你不認得我們是嗎?我們恨不得將你和左東溪啖肉喝血,每一根骨頭都嚼碎!」
她尖利的聲音迴蕩在大殿,聽海抬起滿是冷汗的臉,神色有些詫異。
寧折秋聲音哽咽卻一字一句:「我們的兒子,名叫小悟淨,今年五歲。」
眾人不由看了一眼那隻扮做孫悟空的大猴。這夫婦倆給親兒子起名悟淨,竟是把猴兒當長子養!
寧折秋接著道:「小悟淨五行屬火,今年正月時我們戲班在鎮上唱戲,被人趁亂拐走……」她雙目圓睜,眼睛爬上血絲,「妖道,你知道我們是誰了吧?你說我們為什麼要殺左東溪?你說啊!」
聽海眼底閃過暗影,然後便放空了眼神,木然地看著燈光里的浮塵,仿佛剎那間置身事外。
寧折秋見他態度漠然,登時怒極。她雙手被捆著,膝行著猛地朝聽海撲去,咬牙切齒地想用牙齒咬斷他的喉管。
季楊將她擋住,卻不忍推搡她,只如一面牆似地堵著。
沈星河頭疼地捏著眉心斥道:「休要鬧騰,先把事情說清楚。」
寧折秋頹然伏地,嗓音是啞的,飽含著血腥氣:「回大人的話。吾兒小悟淨正月走失,我們夫婦遍尋不見,只能一邊唱戲討生活,一邊找孩子。不久之前,聽說灶頭村的旺福祠在請戲班子,我們前來與住持聽海接洽,想接下這個活兒,無意中在祠中看到一個面熟的人。」
沈星河眼中一閃,問:「是什麼人?」
寧折秋悲愴道:「吾兒小悟淨走失那日,這個人,曾在我們的戲台下聽戲!那天我們與他在旺福祠打了個照面,奴家覺得這個人面熟,記起當日他在看戲的人群中,便想上前搭話,問問他是否看見過拐走小悟淨的人。」
寧折伙的聲音里滿是恨意:「他卻面露驚慌之色,避開我們匆忙走了。我們心中生疑,之後暗中查這個人。我們跟他周圍的人套話,發現他總在打聽人家的小孩子!這個榮五,他是個人販子!」
「榮五……這便對起來了。」沈星河低聲說,手指叩了一下桌面,「季楊,榮五抓到了嗎?」
季楊拱手稟道:「回大人,還沒有,他家裡和他常去的煙花柳巷都找過了,到處找不到人。」
聽海垂著頭,嘴角悄然咧了一下。
沈星河看似疲倦鬆散,實則眼觀六路,始終在觀察在所有人的反應。聽海古怪的笑容被他捕捉到,滲著涼意的目光鎖定了聽海:「聽海,你知道榮五去哪了嗎?」
聽海抬起頭,目中藏著狡黠:「貧道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麼,貧道不認得這個人。」
第6o章抵賴到底
寧折秋被聽海的無恥驚呆了,氣得說不出話。
一直蜷跪著的薛白鑒抬起頭來:「大人,妖道撒謊!這幾天我們一直在暗中盯著,昨日正是榮五親自把小蝶帶來,交給了聽海妖道!」
聽海毫無懼色,嘴角露出牙齒的閃光:「沒有的事,你夫婦二人就是江湖騙子,自己殺了人,便扯瞎話往本道身上潑髒水,以替自己脫罪!有本事,你們叫榮五來對質啊!」
薛白鑒愣住,驚恐地想起了什麼:「榮五昨日進了旺福祠,好像再沒出去過……」
薛白鑒猛地直呼起來:「殺人滅口,殺人滅口!榮五必是被這妖道殺了!」薛白鑒濃眉虎目,生得英武,悽厲的神情令人心生唏噓。
聽海昂著頭,脖子上青筋畢現:「無稽之談!」
薛白鑒急道:「大人,您千萬不要被妖道蒙蔽啊!」
沈星河在三人的激吵中穩坐如舊。他記著薛白鑒縱猴傷人的仇,並沒有給他半分好臉色:「你也休要嚷嚷,先交待自己的事!」
「是……」薛白鑒隱忍著,跪得端正了些,「草民夫婦二人確信是榮五拐去了小悟淨,沒敢打草驚蛇。那個時候,我們篤定地以為小悟淨必是被他賣給了別的人家,我們暗中跟蹤他,指望著查到小悟淨的下落,誰曾想……」
他的嗓音忽然像灌進了風沙,變得沙啞,「我們發現他販賣過數個小兒,均是五行屬火的孩子,且都賣給了這家旺福祠!」
薛白鑒的目光上移,落在金童玉女塑像上,無比痛切:「恰在此時,我們又聽到些傳言,說有食人惡魔專食火命小兒,草民覺得事態詭異,暗中監視這個旺福祠,向道童套話,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薛白鑒心緒激動,背後裹著的布條又滲出血來,喘息得說不下去。
寧折秋扶住他:「我來說罷。我們發現這座號稱保佑小兒的旺福祠,竟是個吃人不吐骨的妖精窟!」
她看向聽海,目光如帶血的刀刃:「妖道聽海,托榮五專買來火命小兒,供左東溪食用,那後院丹房的爐鼎……」
她的發聲變得艱難,「便是他們燒毀殘骸,毀屍滅跡的工具……我的小悟淨,我的小悟淨……」她一時說不下去,一滴淚珠落在地上砸起薄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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