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页)
天光破晓,曾涣一夜未眠,屋里最后走的是李大娘,她抹着泪,叹着气,拍了拍绷紧了神经的曾涣,道:“祸福相依,生死有命,阿涣相信你哥,他定然能挺过去的。”
曾涣勉强地笑了笑。
曾涣一边帮着曾仓换头上的抹布,一边煮着草药,一边又在烧水,忙得脚不沾地,小而单薄的身子上骤然挑起了这般重任,他却毫无怨言。
曾涣不觉得累,只觉得自己太没用,若是自己再高些,再壮些,或许或许就能替哥哥多分担一些,哥哥过去便不会那么辛苦了。
曾涣无时无刻不在愧疚着。
爱是常觉得亏欠。
曾涣的嘴上满是干皮,嘴边甚至出了个水泡。
可他丝毫不觉,他自己如此这般,却不忘每隔几刻给曾仓喂些水,喂些吃食。
日上三竿之时,曾仓头顶的热度终于退却了。
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
曾涣数着身上那两百文铜钱,他托李大娘照顾曾仓,随后便去了镇子上,花了二十文买了草药,从医馆出来时又拿十文买了只老母鸡。
他抓着那鸡,小心地拿着草药,又走了回去。
这一趟便到了下午。
他到家时曾仓已然转醒了。
曾仓的面色依然十分难看。
“哥!”
曾涣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喜极而泣。
曾仓茫然地眨着眼,曾涣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
曾仓勉强地笑了笑,道:“涣涣儿。”
“哥!你吓死我了!”
曾涣哭得撕心裂肺,第一次在曾仓面前哭成这样,着实吓得曾仓一愣。
他向来聪明老成,有时甚至比曾仓还要稳重沉着,可现在,崩溃的情绪全部翻涌了上来,他只想像个孩子一般,好好大哭一场。
曾仓手忙脚乱,想要拍拍曾涣的背,安慰安慰他,却不想,自己只是稍稍一动,腿上便传来无尽的痛感。
好疼
曾仓的脸瞬间白了,他忍住没有叫,表情极为痛苦。
“哥哥你怎么了,哥!”
曾涣慌乱极了,顾不得鼻涕还挂着,连忙问道。
“我我的腿”
曾仓茫然而又痛苦道:“好好疼,动不了了。”
“你这是怎么了?”
曾涣问道,“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曾仓的头混混沌沌的,一时想不起来原因,只摇着头。
曾涣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忍再多问,只道出去看看,便抹泪走了出去。
李大娘替曾涣收拾好了母鸡,又将那鸡替他煮上了。
鸡汤的香味散漫在空气中,曾仓闻到了,直咽口水,忽而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大喊大叫呼唤着曾涣。
“怎么了?!”
曾涣跑了进来,险些摔了。
“你你把咱们的那母鸡”
曾仓话音未落,曾涣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曾涣无语道:“是我买的”
“哦”
曾仓趴在破床的草席上,又不说话了。
鸡肉煮好的时候,曾涣将最大的一个鸡腿给了曾仓,又将另一个给李大娘送去了。
他又盛了慢慢一碗鸡汤,端去给了曾仓。
曾仓倒是没心没肺,昨日一天,今日又是一天,他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三下五除二便狼吞虎咽啃了那鸡腿,便将骨头都嚼碎了,连骨髓都不放过;他又就着那喷香浓郁的鸡汤吃了三个窝窝头,一个烤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