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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確實涼快的多。
嚴霽樓到前面地攤上去看馬具。
那賣涼皮的婦人,在案板上將圓圓的皮凍都切成碎塊,給裡面淋上花椒油,涼醋和蒜水,又撒一把小蔥。
綠腰口味重,怕調料放太少,囑咐老闆多加辣。
老闆爽快答應。
不一會兒,一碗紅油鮮辣的涼粉就端上來。
婦人彎腰,順便湊到她跟前,看向不遠處正把玩著馬鞭的嚴霽樓,笑著問:「那是你男人啊?」
綠腰心裡好沒意思,怎麼人人都來亂點鴛鴦譜。
「我弟弟。」她這樣回答。
「我還以為……」婦人為自己的走眼失笑,貌似還是不甘心,朝嚴霽樓所在方向又看一眼,問道:「你弟弟多大,還在讀書嗎?」
「是。」
「今年可婚配了?」
「沒有。」
「那正好了,我娘家有一妹子,年方十六,生的如花似玉,不知……」
綠腰正要回答,嚴霽樓手裡提著剛剛看好的馬鞭過來,「嫂嫂快些吃吧,這裡蒼蠅太多,我瞧著不大幹淨。」
綠腰剛吃幾口,就被嚴霽樓這樣扯走,未免心疼無辜支出的錢財,就問他說:難道不是他自己說的,只有遂他們的意,才能叫他們更快閉嘴嗎?
嚴霽樓側頭看她一眼,相當傲慢地舉了下鞭子,「直接動手也能。」
綠腰語塞,知道這個小叔子是個頂頂古怪的人,也不去再糾結此事。
她只是在心裡更加確定,此人對待旁人,有一種視若塵泥的傲慢,而且不可更改,甚至樂在其中。
只不過同那種眼高於頂的人不一樣的是,他這種傲慢十分平等,當然,也因著這種平等,而顯得更加殘忍。
婦人站在原地,見二人遠遠離去,露出氣餒神色。
又一想,方才聽見少年叫什麼嫂嫂,當即面露忌諱,做起世塵之嘆,暗中感慨:如今這些野鴛鴦,都敢這樣明目張胆了嗎?
嘩的一聲,將碗裡剩餘的涼粉,全都潑到一旁的雜草地里,然後開始洗碗。
集市上又有些賣瓜果糕餅,雜耍點心的,綠腰隨走隨看,各樣買了一些,至於馬具,嚴霽樓眼光高,還真看不上地攤上這些雜貨,左挑右撿,也就拿了一個馬鞭而已。
這時候暮色繚繞,炊煙四起,已經到了下午。
兩人打包好各自採買的雜貨,回家。
路上經過村口,遠遠地望見有一隊小兵押人。
嚴霽樓生性冷淡,從不為路邊的熱鬧駐足,這一回,卻主動停下腳步。
綠腰心下生奇,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在那邊的沙丘上,幾個穿官差衣裳的小兵,正押著一隊人馬。
囚車停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