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
宋如儿哐哐撞地:“宋亦慈你明明是个蛇蝎心,为何还要取着慈悲名字,你不配,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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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天端坐高堂,身穿七品浅绿圆领官袍,头上匾额挂着明镜高悬,惊堂木一拍,两排衙役分站两侧,堂外还站在许多好奇围观的乡亲。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宋仲泉和赵管事已经站在被告位置,宋仲泉身体佝偻着,神态萎靡。
“民女宋亦慈状告叔父宋仲泉在我父亲逝去意图谋害我家家产,将我以守孝为由关在家祠,险些害民女丧命。”
讼师状子呈上,肖云天将状子细细查看。
“宋亦慈你可有人证物证。”
秋枫一直站在宋亦慈身后,直接跨步走出:“肖大人,我可以作证,宋二爷联合赵管事关小姐在祠堂七天,前三日还给些稀粥,后面几日就连水都不给。”
宋亦慈道:“我还有人证。”
当日看守秋枫的高瘦小厮从堂外走进来,扑通跪倒在地。
“回大人,赵管事嘱咐我将宋小姐的贴身侍女秋枫绑走关在偏院,小姐在祠堂摔倒磕到头,赵管事和宋二爷就在祠堂外却锁住了祠堂大门,想让小姐死在里面。”
肖云天惊堂木一拍,神色肃穆:“对宋亦慈所诉,你二人可认罪。”
赵管事扑通跪地,“我二人只是财迷心窍,但并未做出谋害人命的事。”
赵管事见宋仲泉还站在一旁,未言一语,使劲冲着他使眼色:“宋二爷,你快说句话。”
肖云天发话:“宋青山死了,想来是宋二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了,我给你些许思虑时间。”
宋亦慈惊呼:“宋青山死了,他怎么会死。”
他一死线索可是全断了,而且他的罪名罪不至死。
“今日早上,巡逻衙役巡房时发现宋青山悬梁自尽了,仵作已经验过是自杀,想来是受不了风言风语便一走了之。”
宋亦慈冷静分析:“宋青山罪不至死,他没有自杀的理由,他绝不可能会自裁,其中必然有误会。”
这句话踩中了宋仲泉的痛脚,他再也不顾及公堂之上咆哮怒吼:“是你,是你逼死了青山,如果不是你在回春堂大出风头,青山怎么会想不通做傻事,也是你打歪主意想要搭上皇商,他才会想到搭上义蓬山庄这条线,都怪你都怪你。”
自从宋青山收押以来,宋仲泉早已动用多方关系回旋,多方打点,私下已经给了姨娘娘家上千银两就为了不再追究宋青山之错。
明明已经有十足把握能保下他一条命来,可是今日宋仲泉来到衙门,只为解决和宋亦慈的官司,却听到了宋青山已死的消息,这让他心如死灰,他儿子死了,他唯一的儿子死了,此前谋划均成空。
宋仲泉怒吼道:“你还想要什么,家产明细我早就已经归还你,期间明细早就清算清楚,明知道青山已经死了,你还要和我对簿公堂,如儿在堂外跪下求你放过,你却还是死咬不放,你逼死青山还不够,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全家你才愿意,你到底要什么。”
宋仲泉一番话如同冷水进油锅,在看热闹乡亲间炸起。
“宋家女儿也太咄咄逼人了些,逼死堂哥,还要和叔父对簿公堂。”
“我刚才来得早,瞧见热闹,看见宋如儿直挺挺的跪下,宋亦慈理都不理。”
“这姑娘看着柔弱心软,实际心肠也太硬了。”
宋亦慈冷眼看着她们,张狂大笑笑得眼中带泪,“这世间女子能走的路本来就少,世人只会要求女子宽容大度接受忍耐。”
“没人问过深宅大院困住的女子想要什么,既然你问我想要什么,我要天理公道,我要欠我的一分一毫都归还于我。”
“国有王法,家有家规,为何有错就不该判,你们在这声声质问我,我只问问我究竟何错?”
世人总是同情弱者,拘泥于弱者所受困苦,偏离了公道本身。
天气轰隆轰隆作响,天幕像个大锅盖压下来,压得宋亦慈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起伏,宋亦慈深吸几口气意图平复心情。
看热闹乡亲一下子雅雀无声,庄稼夫妇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扒拉出人群,站在最前方。
庄家老汉站在人前,“各位邻里街坊,大家认识我和我老婆子的,宋二爷当日对我婆子见死不救,是宋神医才让我两捡回条命来。道理我们都懂,宋二爷,你不能因为你死了儿子,就当强盗强抢家产的事翻篇。”
“咱们庄家人的牛被偷了,青天大老爷如何判的,让小偷归还牛再打二十大板,你家牛被偷了还了就成?”
“够了。”
肖云天惊堂木一拍,“肃静。”
宋亦慈感激的冲庄家夫妇点点头,这时候能站出来为自己出头说话。
“诸户绝财产进给在室女,宋仲泉联合赵管事谋夺宋亦慈家产,私自关押在室女,现判宋仲泉归还宋亦慈全部家产,宋仲泉赵管事各打三十大板。”
肖云天宣判令牌扔下,宣布完判词:“退堂。”
堂外院中央放了两条长凳,衙役押着宋仲泉趴下。
一板子下去只听见宋仲泉和赵管事哀嚎声,二十板子下去皮开肉绽,还要接着挨。
宋亦慈站在廊下,豆大的雨点从天幕上落下,雨点点汇集越下越大。
雨水将宋仲泉身下血迹冲刷而下,留下蜿蜒血痕,再被雨冲散。
宋如儿跪在宋仲泉身边,这几日变故,她已经哭够了。
“明明我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变成这样,都怪你。”
宋如儿盯着廊下站着的宋亦慈,眼神如同地狱恶鬼,只想生扑上去食她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