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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帶著精神緊繃到極致時,倉皇和恐懼一覽無餘的顫抖,不由得韓君澤做出反應,林枳就拼命拉著他往反方向跑,期間兩個小混混妄圖阻攔都被他用肩肘十成十地撞退。
於朝野:「操,這演得哪出?英雄救美呢?」
沒法還手的柔弱美人韓君澤看著把自己救出重重包圍的英雄林枳,夜燈下,只見平日裡安靜坐在座位低頭架著眼鏡學習、連體育課都懶得運動的好學生,此刻脖頸與鬢角卻滲一層汗液,呼吸急促,髮絲凌亂,爆發出的力量和迅猛度堪比田徑運動員。
林枳拉著他拼了命地跑,小混混們也拼了命地追,混亂的腳步聲和叫罵聲在大街上迴蕩。沒一會兒就吸引來了閃著紅藍光的警車,警察拿著電棍下車大吼道:「都幹什麼的!大街上鬥毆啊?!」
林枳終於停下來,氣喘吁吁地把韓君澤拉到自己身邊,和一眾混混劃清界限,白天在主任辦公室那套說辭也是換湯不換藥:「警察叔叔,是我報的警,我和我朋友剛剛在燒烤店吃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群人就……」
作為理科競賽特等獎,開學考試分141的學神,邏輯思維能力極強,三言兩句就說完了今晚發生的事,將一副老實吃晚飯卻被騷擾的受害者形象描繪得栩栩如生。
儘管韓君澤有前科,但鑑於他過程中並無反抗,且受了傷,事件判定為於朝野單方面騷擾,兩方人跟著警察去做完筆錄後,又被口頭教育了一頓,就被放走了。
於朝野留在派出所里,沖往大門走的韓君澤撂了話,嘲諷意味十足:「回派出所跟回家探親似的,你是做乖仔的料?」
韓君澤沒那麼多逼話,直接甜滋滋地比出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於朝野破防了:「操。」
看來還沒從韓君澤要從良的打擊中走出來。
林枳出了派出所的門口,對著完全黑下來的天嘆了口氣,今晚這經歷對他來說也算八百年不見一次的奇異了,要不是今晚他媽不回家,八成他就要被嘴刑伺候。
轉眼看了看韓君澤,他手上的傷在派出所簡單處理了一下,把扎在皮肉里的碎玻璃片都取了出來,不過林枳擔心還有遺留的,他抿了抿唇:「咱們去醫院看看吧?」
韓君澤抬起自己的手,正反轉著看了看,滿不在意:「大晚上的,去醫院看啥,急診啊?」
林枳:「昂。」
韓君澤「噗嗤」地笑了一下:「原本我是打算腦袋開瓢後去個急診的,不過看現在著程度,也不用了。」
林枳一下子就想到他那副毫不還手凜然赴死的壯舉,立馬拉下了臉,心想你愛咋咋地,掛急診怎麼了?進Icu都和他這個普通同學沒有半點關係。
不過在路過某家24小時藥店時,林枳還是進去給他買了點藥酒。
韓君澤說:「我送你回家。」
林枳沒說同意也沒拒絕,就把裝藥的塑膠袋塞給他,然後踩著路燈在夜裡空蕩的街邊往家走。
韓君澤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插著兜,像談論天氣一樣咕噥了句:「你還挺有天賦的哈。」任誰也聽不出他們剛險中逃生、隨便派出所一夜遊。
林枳卻完全和他兩種心態,他看著很平靜,實際很煩躁:「什麼?」
「你剛剛撞人跑路那兩下子啊,這也是需要技巧和魄力……」
「韓同學。」林枳轉過頭,認真地深深凝視他,「你當時為什麼不反抗?」
韓君澤愣住片刻:「你生氣了麼?」
林枳安靜地轉回頭,沒說話。
他確實生氣。
氣這人玩世不恭的風格、吊兒郎當的態度,之前其他事也就算了,這麼危險的、涉及到人身安全的情況他居然還一臉玩樂滿不在意。
更讓他生氣的,是在那一瞬間居然不顧一切、自願冒險的自己。不知道他當時哪來的那麼大衝勁,就在於朝野舉起啤酒瓶時,一瞬間就像離弦的箭衝出去——明明他跑1oo米測試時只求混個中游成績而已。
林枳腦中警鈴不斷作響,本能地給他傳遞危險的信號。
琴鍵後端觸推聯動杆,聯動杆觸推轉擊器,轉擊器上的琴槌觸擊琴弦……
這本是一套精密的發音流程,可他發現好像哪裡不對勁。
離弦。
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步驟出了差錯,他的琴槌卻觸擊不到琴弦。
低等錯誤。
對,他今晚喝酒了。
他在耍酒瘋。
林枳愈加心煩意亂,將一切錯亂行為推給今晚那杯冰啤。
還沒等甩完鍋,就聽韓君澤突然輕聲。
他說:「想做個好學生,好學生會打架麼。」
像是問句,還帶點祈求的可憐兮兮。
林枳氣不打一處來:「好學生不打架,但至少是個活人,活人會躲吧?」
韓君澤接受批評。
這時他的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林枳瞄向他的褲兜。
韓君澤掏出來看了一眼:「沒事,垃圾簡訊,你繼續說。」
林枳抿了抿嘴,繼續:「……你真要『從良』?打算開始做好學生了?想做好學生可沒那麼容易。」
韓君澤連忙點頭,為表示自己的真誠,他主動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上學期打聽你嘛,其實從良也有這其中一點原因啦……」
林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