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1页)
盛天澜呜咽着扬起手臂,试图给泽临一顿痛击,但他的武功与其相比根本不入流,最后只能屈服地闭上眼,低声哭喊道:“不要这么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泽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玩耍,在宫里每次有人想害我,都是你……都是你……”
“都是我替你承受灾难,毒药、刺杀、陷害……呵,那是因为你还不能死,我还没有从你身上得到我要的……”
泽临说完,松开了手,不再看他一眼,只对曾夫子道:“夫子,殿下近日以来多有劳累,需要好生照料,烦劳您多费些功夫。”
曾夫子恭顺拱手道:“是的,爷。”
看着他毫无留恋,面无愧色地走出去,盛天澜方才还颓然不振的脸转眼变得尖刻狠戾起来,执拗着保持着头颈后仰的姿势,久久凝视着门口。
泽临又去了关押杨维的监狱一趟,让紫夜把剑架在他小儿子的脖子上,逼问他事实真相,杨维惊慌失控,跪倒在地不停磕头,直到血流如注,仍然重复的是同样的一段话。泽临对紫夜使了个手势,紫夜面无表情地举起剑来,向手中孩童的身上刺去。
杨维尖叫着高呼一声,被吓得昏阙过去。
紫夜收剑入鞘,淡淡道:“哼,真是个孬种。”
泽临示意他可以把孩子放了,转身走出牢门,抬头便看见一脸苍白的笉罗正站在楼梯上,身子如叶片颤抖着,两眼无神地看着他,双手扶着墙壁。
走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背,道:“怎么站着也不出声,傻瓜……吓到了吗?嗯?”
“你不相信他,就一定要用这种方式……逼他开口吗?”
笉罗仰着脸来,手指抓着他的衣襟,重重呼吸着。
“唉,这是逼供啊。”
泽临抱着她上去,拨弄她的发梢,柔声道:“我怎么真会杀了那孩子,杀了一个孩子对我有何好处,不过试试他而已……杨维胆子这么小,应当没有撒谎。”
笉罗长出了一口气,把头埋在他胸前,支吾了一声:“泽临,就算有的人非死不可,我……也不想……看到你总是杀人……”
泽临低头亲吻她的头顶,笑:“你这是怕我,杀孽太重吗?”
“才,才不是。”
双臂支开他的身子,笉罗沉着脸往前走,紧蹙的眉头簇拥起了两座小山,“我只是……不想看到太多血腥,它们太刺目,太重大,迟早会化作梦魇,一遍遍地提醒我,曾经也用这双手断送过许多性命,也拆散过无数家庭……”
“乖,不要胡思乱想。”
跑过来又将她抱在怀里,泽临脸贴着她的脸道:“明日无事,带你和铳儿去谷里走走吧,你身子也好些了吧……”
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笉罗掰开他的手臂,怒目而视,道:“说好了的,这几日你休想靠近我三丈之内!”
泽临继续扑,趴在她肩膀上笑:“已经忍得好辛苦了,你还忍心让我离得那么远?”
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却停下来,转头问他:“翔云国真的和这件事有关?除了杨维的说辞,还有别的蛛丝马迹吗?”
泽临拉着她往屋内走,看她不再甩开手,这才笑了笑,道:“也并非全然没有,许久之前,你在厨房见到一个古怪之人,还记得吗?”
笉罗假装回忆了一下,道:“记得,莫非那个人……就是翔云国的探子?”
“他当日遗失了一条白绢,上书三个字:梨溶怨。”
泽临把他的手指拉到嘴边,一根根亲吻过去,道:“那时,我曾一度怀疑,那人留下的白绢是给你的。”
“什么?”
笉罗恼怒地弯曲起手肘就要给泽临一下,挑着眉瞪他,“既然不信我,为何还……”
“都说了是那时,气什么……”
把她抱着不能乱动了,泽临才慢慢解释起来,“后来紫夜去查了,那种白绢是翔云国的凌琼郡盛产的白泠绢,要一百两银子一匹,若不是有身份的人,岂能用得起,还给探子用来传递消息,怎么可能……”
笉罗还要说话,刚撅起的小嘴就被泽临啃了一遍,只得悻悻然斜着眼,把嘴紧紧抿着。
“最近紫夜得到了消息,这白绢上的字句,来自翔云国历代以铸造兵器闻名的贾氏家族,这个家族这一代的继任者是个名叫贾空空老头……有意思的是,这三个字是他亡妻之作中最常用的词牌名。”
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才又道:“如此看来,这白绢流落到这里,定然与翔云国脱离不了干系,只是……未曾听说贾空空为王族驱使,难道是他门下之人为翔云国君所用,因此才……才用这三个字作为了彼此的联络消息?”
未曾料到,泽临手下的影卫连这样隐秘之事也查得出来,笉罗脸色愈加难看。如今成功将他们的追查线索引向了翔云国,对她而言,也不过是恪尽职责,然而……连霜月私下做的那些动作,是真的对泽临有些不利的。她靠在泽临胸前把头低了下去,低声道:“泽临,我有些不舒服……抱我回房吧……”
二话不说,泽临抱起她踹开房门,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卧榻上,拿过薄毯给她盖上,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惊声道:“怎么有些发热。”
笉罗闭着眼睛不想言语,只拉住他的手,喃喃喊着:“别走,泽临……陪我……”
42各人心事各自心伤
笉罗的确是病了。
泽临让绛夜急忙唤了大夫过来,给笉罗瞧了瞧,说是气血略有亏损,加上心绪阻塞、有忧郁之气,才引起了高热。开了一副药,两个仆人跟着去抓药,待煎好了送过来,笉罗已趴在泽临的腿上睡着了。对端着药的绛夜摆了摆手,泽临把笉罗抱回床上,掖好了被角,才坐到桌边,让绛夜把药搁着,想等凉了一些再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