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1页)
笉罗蹲坐在门槛上撑着下巴,眼睛直愣愣盯着的是簸箕,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三殿下一脚踹开泽临房门,展露欢颜,蹦跳着扑上去的情形。呵,看着那般骄矜的三殿下,居然在一个下属面前如此孩童天真模样,想想他方才突然偷袭自己、轻薄自己,竟然转眼就变了一个人,又怎会是个等闲人物?哼,王宫里果然是豢养怪胎的地方,一个大皇子处心积虑要做王,恨不能皇上早点死掉,一个三殿下风流倜傥,却有一群情致高远的卓绝下属,如此推断一番,那个久居深宫里的二殿下也不见得就是个无能鼠辈吧?
好极好极,这偳紫国有意思极了,勾起了她更深的兴趣。
扑腾,簸箕摇动了,木棍子顷刻倒了……笉罗抬起眼一看,眼角微微扬起,跳着走过去,一把抓住地上那只捣乱了想跑的家伙。
“羽儿呀羽儿,你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主人唤你多日了,你拖延数日现在这才肯出现哈?你说说,我怎么就没有遇上神雕的运气哪?”
羽儿扑扇着翅膀,偏着头冲她叫了几声——谁让你自己屋子不睡,跑去跟家人换屋子睡觉,我很笨的,搞不清楚你的意图,哪里敢出来?
笉罗笑:“好了好了,知道你累了,等下喂你肉干吃。”
说着从卸下它腿上附着的小木哨中取出白绢。
眨眼功夫,看清了上面的命令,笉罗回屋执笔,在反面写上几个字,迅速装了回去。羽儿开始使劲扑腾翅膀,向她讨要吃的。笉罗一摸腰间,肉干不在身上,转到屋内去找,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泽临?”
这人不去伺候三殿下,这时跑过来做什么?
脸上不是没有诧然的,笉罗走过去往他那屋望了望,忍不住一嗤,“哦……鸠占鹊巢了,你干脆陪皇子殿下促膝夜谈么,到我这儿来作什么啊?”
泽临回身关上门,胳膊一捞,把笉罗圈进怀里,低低道:“生气了啊。”
“生气?我生哪门的气,生谁的气,有人给气我生了吗?”
笉罗用胳膊肘抵住他的脸,往外推,“去去去,回你自己房里去,要是等会儿……殿下要找你却不见你人,你如何解释?”
“就说在你这儿过夜了呗。”
泽临眼角翘着,把笉罗拉到床边,“铳儿睡了呀,你怎么还不就寝……在等我吗?
“鬼才等你!”
一脚把他踢下去,“没地儿了,要赖在我这儿,就自己找铺盖打地铺!”
泽临厚着脸皮笑,爬起来又搂住她的腰:“地上冷,你想我生病啊?”
“管你病不病的,你就算病入膏肓了又与我何干?谁稀罕你,你找谁去……”
是越说越来有些来气,笉罗蹙眉瞪眼,却一点不肯去瞧泽临的脸,偏过头去,目光在铳儿被褥上来来回回的打转。
“可是除了你稀罕我,其他人稀罕我我都不稀罕。”
泽临把臂膀紧了紧,蹭着她的脖颈幽幽叹了口气,“三殿下对我,那是……说来话长。”
笉罗一横眉,怒了,“说来话长,那便长话短说,短说不了,那就一言以蔽之,怕只怕有人根本不屑说,不想说,没打算跟我说!”
“看看,还说没生气?”
泽临轻轻说着,眸子里倒是柔波微转,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点,不怕把铳儿吵醒了?
“他要是醒了哭,你去哄!”
嘴上还是严厉的很,但声音还是小了些,笉罗斜着瞧了他一会儿,忽然勾起唇角笑:“你如果不不愿意讲,或者觉得不可以对我讲,那就不讲算了……反正,我如今对三殿下倒是有了些兴趣。”
泽临立时站起来,盯着她,道:“你说什么?”
“我说,如今……倒对三殿下生出了一些兴趣来。”
笉罗淡淡噙着笑,眸子里却是一片冷然,“他没告诉你,自己是从哪里翻墙而入,又是在遇见何人之后才进到你房里去的?”
“什么意思……”
泽临一把扣住她的腕子,探究着看着他的神情,眼神忽的一冷,“他见过你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笉罗冷冷瞧着他,嘴角仍然勾着笑,“就算他做了什么,你是他的臣子……又待如何?帮我做主,帮我痛骂他一顿,还是帮我狠狠给他一巴掌呀?”
伸出手轻轻从他嘴角抚过,泽临神情骤然下沉,提高了声音,“你,你……怎么都不知道躲开?”
“哼!”
笉罗一把推开他,厉声道:“一个两个都来强的,我躲,往哪儿躲?我是能像踢你那样踢他一脚,还是从袖子抽出匕首给他一刀?”
泽临抬脚上前,不顾笉罗挣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死死扣住,喃喃道:“我不会让他动你的,你是我的人……他要的不是你……只是那人从小被宠大的,个性太坏了,一看到漂亮出众的就想要欺负……别担心,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僵直的背部被轻轻拍着,拍着,却还是放松不了拳头。
半晌,笉罗仰起脸,声如流沙,“我不是,不是那种随便……给人玩弄的人。泽临,如若他不是三殿下,我真的……真的会宰了他的!”
“是,如若他不是,我也会!”
泽临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肩头上,又缓缓道:“即使他是三殿下,我也不会原谅他……他再敢碰你,我不会放过他的。笉罗,我并不怕他,他也算不得我的主子,就快了,再等一些日子就好了……谁也欺负不了你……”
声调一转,“谁都不行,这世上只有我能欺负你!”
笉罗嗔怒,给了他一拳,“那他到底和你怎么回事?说还是不说!”
拉着他坐在卧榻上,泽临犹豫了一会,神色有些难堪的,支吾起来,“三殿下与我年纪相仿,十一二岁时我便是他的伴读,常常同吃同睡的,他没有母亲,国君也不喜欢他,便赖上了我,做什么都喜欢跟着我……时间一长,他就……对我依赖太过,我自知这样不好,但因为……某些不得已的缘故,不能疏远他……所以久而久之便惹下了麻烦,我未有推拒……他大概以为我对他也有些……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