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页)
“哎哟哟,笉罗不是说不答我么。”
泽临弯起嘴角一阵痞笑,视线在笉罗手中溜了几溜。
见过无耻之徒,却没见过如此无赖兼无耻之徒。
笉罗鼻子一哼,吼了声:“好了,我只说一两句!说完了不要再来烦我!”
就见她手持箭杆,一遍动手一边说道:“无论是何种木材,木箭杆在不同地区受到气候之左右,必然会有弯曲。我这个矫正之法,需得先用火揉曲,然后用‘箭端’来矫正。那块削了凹槽的木头,就是‘箭端’。方才,我已经用火烤热了箭杆弯曲的地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箭杆嵌入箭端子的凹槽,逐寸沿着槽体拉过去。”
说到做到,笉罗的手法稳中求慢,右手握杆,十分沉稳缓慢地将杆身拉到箭羽处停下。再顺势往外拉取,果然,箭杆已经稍稍变直。
张嘴还想再说的,却想起了什么似的,笉罗立刻闭上了嘴。
泽临心道既然已经套出一半话来,剩下半截可没意思,便讪讪道:“噢,此番功夫的确妙不可言哪。但我仍心有疑问,笉罗怎么得知凹槽深浅几多何时呢?”
“泽临大人,你可知‘得寸进尺’四字是如何写吗?”
笉罗又扬起小刀,咻咻咻,在他面前耍了一个翻转的花刀。
连霜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泽临,仍然不动声色,只在一边看戏。
眉头紧皱,泽临惊讶地豁开嘴巴,露出沮丧的表情,揉了把胡须就往外走,“得得,我这就走,不碍你的眼!只是可惜,可惜了这旷世难得的白雕翎啊啊~~”
他故意拖长的尾音令笉罗猛然放下手中的东西,疾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白雕翎?你……莫非你有白雕翎?”
听这声音就知道笉罗心情如何急切了,她从前也只在师傅那里得见过几根白雕翎,此后再无缘得见。如果泽临真的有这种稀罕之物,笉罗无论如何都想得到手,看到他一脸狡黠的笑,心下明白了几分,愤愤然回到案前,慢悠悠地说道:“我这可是有违师命了!不过你当真有白雕翎,还肯送与我,我就继续说与你听!如何?”
“成交!”
泽临又扬起温和的笑,在脖子上摸了摸,立刻拉出一个牛皮绳扭结而成的项圈。笉罗睁大眼一看,嘿,项圈的坠子正是三根羽毛丰满的白雕翎。
这等好东西,到底他是如何得到的,竟然用白雕翎做了坠饰,真是暴殄天物!
强忍着扑上去抢夺的欲望,笉罗拿起箭杆,继续演示教学,“矫正箭杆并无诀窍,凹槽的深浅全靠各人手中感觉,也就是经验。若想矫正成功,必须要反复多次尝试,才可使箭杆矫正如初。当然,如果这揉曲的方法不当,此法也是不行的。这种法子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若箭杆原来头尾轻重不均,通过这个凹槽,可以使其重量均平,调整重心。”
“哦哦,原来如此。这么说经过你矫正过的箭,就更有准头咯?”
泽临捋着胡子,此刻作谆谆受教状。
“那是自然了!”
说着,笉罗垫起脚跳了起来,手臂一伸,如探囊取物,眨眼功夫扯下他的项圈。刚好收手,泽临反手一钳,抓住了她的手。
果然果然,这手摸起来如想象中一般柔滑细腻啊。泽临略微用力,毫不松手。
连霜月实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不要当我不存在的好吧?!
本想生拉硬拽下来的,但笉罗转念一想,不能透露了自己的武功,只好闷哼道:“说了送与我了,为何还紧抓着不放啊?”
“咦,我是抓你的手,并未抓住白雕翎呀?”
笉罗张嘴想说:“他丫丫个呸的,男女授受不亲!”
顿时意识到,她现在还女扮男装呢,只好把话硬吞回去。
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被泽临包裹于掌中好一会了,禁不住汗毛竖立,耳根有些潮红。他赶紧松了手,却又被泽临一把抓入掌中,拉扯不脱,几乎急红了脸(人皮面具下的脸)。“你你你!放手啊!”
没有见到预料中笉罗涨红的脸,泽临有些悻悻然,心里却有了另一个计较,于是不再调笑,松开手来,将白雕翎取下放在她手中。“喏,给你给你。不要生气了!”
气气气气死我了!什么尘阳君,我看他就是尘阳君的孙子!笉罗看着他前脚踏出门槛,一伸腿,朝他的屁股一蹬!立时关门。
顺手,把躲在一边闷笑的连霜月也给踢了出去。
听着门外“哎哟”
两声惨叫,笉罗却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公然耍流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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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输了就去给我儿子换尿布!
是夜,月漏星稀。
荀晔来到泽临塌前,已站了半晌,看着自己的主子一瞬不瞬地拿着自己的雕翎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我查探过县令的底细了!”
他低沉出声,却没有引起泽临的注意。
“我这几支箭是华山木桑配着水雕翎,箭杆也弯了,要不要去求笉罗矫正一下呢……唔,哦,荀晔你来了!与你说过多少次了,私下独处时,直呼我名即可。”
“属下不敢!”
荀晔心里疑惑,脸上还是不苟言笑地答道,接起刚才的话,“刚才我趁着暮色,去铸钺县的县衙走了一遭。原来,县令本名匡富,是本地澧水族的族长,十年前朝廷划立郡县时,捐了八万两白银,就被封了个县令的官衔。铸钺谷内,大部分人也是过去澧水族的族人。”
脸上浮现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泽临正色道:“十年前,皇上登基不久,为了推行郡县制,就在选用人才上有些疏忽了,不过这也是此地的民情,如果不给这些族长一官半职,唯恐他们会起兵作乱。不过,如今本国国基已稳,何必再用此等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