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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了大概又一分鐘,才漸漸平息下來。
他順著氣,目光從快要燃盡的煙上漸漸往下飄,落在綠水浮波的小池裡,池裡的流水似乎也被安排好了命運和歸處,順著四方的池道流。
抬頭看,也還是方方正正的四角天。
溫硯的眼裡染上幾分悲色,收起燃盡的菸頭,緩步離開。
夜裡他收到季知遠的訊息:【小硯,我已經提前和溫叔還有文姨說了,畢竟是領證這樣的大事,我應該主動一點,明天的話,八點我在止園門口等你,可以嗎?】
溫硯看著他的消息,剛剛糟糕到要窒息的心情也變好許多,即刻回復道:【好。】
他躺在床上,想著明天,似乎枕頭裡都包上了蜜餞。
彼時的季知遠還沒有躺下,他正欣賞著溫硯送給自己的年禮物。
在徹底卷開紙卷之前,他從沒有想過,會是這副。
這副常年被溫硯掛在朋友圈背景圖上的字。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短短一行字,氣勢萬千的同時又滿是飄逸之美,技法上更是將「狀似連珠,絕而不離」,「機微要妙,臨時從宜」詮釋的淋漓盡致,卻又不似刻意,書法行筆上最忌刻意,刻意也就顯得生硬。
偏偏這幅字是一氣呵成的,可見作者當時的情緒也正值高潮,才能連貫的寫下這一行極具藝術價值的字。
季知遠將畫攤在閣樓的長桌上,一筆一划的賞析著,讚許著,許久之後才注意到落款處的日期。
竟已經是在三年前的秋天,他記得,自己去國外的時候,也剛好是三年前的深秋。
臨行前一天,他還偷偷去了一趟止園,想再見一面溫硯。
只是鼓起所有的勇氣之後,他也只敢在止園門外待了一會,門外的大道旁種滿了楓樹,火紅的楓葉隨著一陣陣秋風飄落,蓋在柏油路旁。
取走止園門外的一片楓葉,夾進書里,就這樣,他離開了嵐京,三年再不見溫硯。
季知遠盯著日期看了許久,想著這也許是他和這幅字的緣分吧。
他將紙卷重收好,放進了錦盒裡。
拿出了戶口本備在桌前,不斷提醒著自己:
沒關係,現在,他要和溫硯領證了,他不會再見不到溫硯。
翌日清晨,伴著朝陽和溫暖的光線,溫硯出了門。
他今天特地穿了一件版型正式大方的白襯衫,帶著裝上戶口本和身份證的文件袋忐忑的往大門去。
出大門的一瞬,他便見到季知遠的車正停在門前。
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坐進車裡,心裡頭不斷閃過一句話,從陳述句變為疑問句。
【他要和季知遠領證了。】
【他要和季知遠領證了?】
越想越不敢信。
季知遠見他有些發楞:「是身體不太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