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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甚大事,今日帶著兄弟來湯泉沐浴,恰逢心情煩悶,就外出走走,正好想到你,就來了。」胤禛端起桌子上的茶,飲了一口。
此處意境頗好,青色的大理石桌椅,乳白色暖玉製成的茶具,瑩綠瑩綠的茶水,只覺得甚美。
「這位是?」胤禛狀似無意地問道。
林霽少不得要好好介紹一番,當然,隱去了無嗔的江湖名聲,只留下個尊號。得知這位大師精通佛理,胤禛就興致勃勃地跟他討論了一翻。無嗔對佛理研究頗多,而胤禛有很長一段時間裡也喜歡研究佛經,兩人一說起來真是滔滔不絕,就單單是講到的玄奘大師都能講半天。
一旁的林東看著林霽無所事事地坐在旁邊,他實在是有急事稟報,顧不上還有人在,直接附耳過去說道:「少爺,您吩咐事情已經辦完了。」
原本他們的多寶閣已經搭上了裕親王的線,在京城扎穩了腳跟,可是這兩日林如海特意讓林霽把這條線適當削弱,不求交惡就行。
好歹林如海也在官場浮沉幾十年,這點判斷力林霽還是信任的,於是讓林東負責這件事情,這會兒林東來就想告知主子一聲。
林霽沒有放在心上,得知解決了,也就不在糾結,反倒是問起別的事情。
「江南的船來了嗎?」林霽想起了妹妹,這次林黛玉不能來京城,肯定不太開心,他準備了不少奇玩意兒給她呢,「我給玉兒備了幾箱東西,當做是年裡,要趕緊寄回去才行。」
「來了一艘小船,若是東西不多,應當是能帶回去。冬日裡風平浪靜,行船更為安全。」現在還不到最冷的時候,還能行船,等到再下兩場雪,京城水路就要結冰了,到時候航線也就會受影響。
「那你看著安排吧。」
這邊林霽剛剛交代完,那邊無嗔與胤禛的交談也接近尾聲。
「大師果然是深得佛意,聽了您的指點,在下受益匪淺。若大師不嫌棄,可到家中做客。」胤禛起身行晚輩禮,「在下定當以貴客禮待您。」
無嗔坐著巋然不動,雙眼平視他,微笑卻不動容,「多謝貴客美意,某乃一屆布衣,不宜上門叨擾,還請多多見諒。」
胤禛似乎一下子就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無嗔,又看了看一臉無辜的林霽,立刻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的身份在他們面前暴露無遺。他笑了笑,「大師果然是高人,林兄弟也是見識過人。」他回想從兩人認識至今,想來林霽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倒是沒有什麼羞惱,更多的是鬆了口氣。
「四爺無需介意,某準備了一些東西,一直沒機會給你,現在正好,您且收著,若是能發揮作用,也算是某功德一件了。」無嗔吩咐小童,將自己準備好的藥學經書拿了給胤禛。
自從與林霽相識,兩人如同莫逆,在林霽的不經意透露下,無嗔對藥理的研究更上一層樓。如今黃河是年年修堤年年淹,而水災過後,必定帶著瘟疫等疾病。受苦的大多是漢人,無嗔不忍心,整理了許多災後防治的知識想藉機呈給皇帝,不過他不想出名,此事此時了結最是適宜。
「多謝大師饋贈,在下先行一步。」胤禛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拿了東西走人。他挺佩服無嗔,但是卻無意以四皇子的身份做些什麼,無嗔看著就像是江湖人士,他既然沒有在名面上站出來爭奪皇位,此時就不宜有過分的行動。
在胤禛走後,無嗔繼續手頭上的工作,細細地分好茶葉,換了一泡,續上水。林霽看著他那個裝逼的樣子,有些無語,「大師,您真是老奸巨猾。」
「哈哈,此乃天意,不可違也。」
……
胤禛回到府中,直接進了書房,他坐下打開匣子,只見裡面裝著來兩本薄薄的書。翻開一看,猛地又合上了。這個太貴重也太緊迫,此時正值歲末,官員們正在做總結,皇帝也忙得頭昏腦脹的。胤禛摸了摸書本的封頁,想了想,還是將匣子收進百寶箱裡放好。
南邊的院子住著的是宋氏,她是第一批指進胤禛這兒的,跟側福晉李氏和一同入胤禛內院,是胤禛的第一個女人,有些許體面。
宋氏俊俏,又心靈手巧,只可惜命不好,滑了好幾胎,僅剩大格格還孱弱得很,不比李氏,有一子一女,而且還大著肚子。宋氏一聽說四爺回了府,立刻著人去請,她真的是有事想稟報。
宋氏乃主事金柱女,家世一般,只是最近母親聽說,江南廣濟寺的大師來了京城,據說醫術十分高明,她想請進來看看。
這事情本該報給福晉,只是她一個格格,位卑言輕,唯恐遭到福晉的刁難。而請四爺出面也不失為一個方法,宋氏想試試。只是胤禛已經好多天沒回府了,她一直著人在門房看著。
只是還沒等她的人出去,就聽說四爺到福晉那兒去了。宋氏頓時像癟了的氣球,跟福晉搶人,她又不是李側福晉,沒那個底氣。宋氏只好和衣睡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而正院裡,四爺和烏拉那拉氏也還沒有就寢。烏拉那拉氏舒蘭是步兵統領費揚古的女兒,母親覺羅氏是宗親,還算有點兒體面。她對宮裡的消息尚算靈通,自然知道冬至時候發生的事情。烏拉那拉氏與胤禛兩人少年夫妻,又有一子,胤禛對這個妻子十分敬重,但卻不是愛慕。他的一腔熱情都放在朝廷上,放在宮裡。所幸,烏拉那拉氏也並非那種兒女情長的人,她是最合格的福晉,她把這當作是終身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