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1页)
可又教他如何下得去手?毕竟是授业恩师,如父如子的关系……白晋寒叹了一声气,脑海中满是自己和司徒皎皎在玄篁阙求学的日子。
彼时的司徒皎皎娉婷动人,笑颜明媚,如盈盈春华。白晋寒打小最喜欢司徒皎皎,好不容易长得高过师姐的个子了,正是保护师姐的年纪。却听师姐亲口说出惨遭师父荼毒,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山里的妖怪了……
他知道,柳玉生是鬼仙,可他偏要固执地认为那是妖怪。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长叹。
素荣被搅扰得无法入睡,背对着他问道:“你睡不着吗?”
白晋寒道:“你还不许别人有心事了?”
素荣知他愁苦,轻声说道:“如果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你可以暂时放下心事吗?”
白晋寒翻身躺平了,这是他惯用的入睡姿势,道:“你说吧。”
“故事叫《橘树绵蛮》。冬天里,有一只黄雀饿极了,找不到吃的,落到结满橘子的病树上。树有灵根,也快死了,说:‘如果你饿了,就请吃我的果子吧。’黄雀说它还有很多伙伴,橘树让它把伙伴一并叫来吃自己的果子。黄雀饱腹后回到了温暖的南方,来年春天时又回到这里。黄雀飞来树枝上唱歌,橘树拼尽全力只开出了一朵花……”
听见素荣顿了顿,白晋寒催促道:“那后来呢?”
“后来树死了,树灵在游荡时遇见了河伯,河伯赞他舍己为人,精神可嘉,又说祁水河洪水泛滥,需要很多树灵扶持彼方水土。树灵毫不犹豫地驻身堤坝,化身成祁水梧桐,再也无法移动根本。那黄雀日日衔来一朵橘子花,找到化身成梧桐的树灵,天天唱歌给他听。不知道过了多久,黄莺渐渐飞不动了,树灵这才知道鸟兽的寿命有限,也不知道它现在转世到第几轮了……算起来,畜生道、阿修罗道、应该到人道了……”
白晋寒听完,不解其中含义,蹙眉道:“这个故事很奇异……像是神话。”
素荣道:“橘树雌雄同株,树灵也是,祁水梧桐亦然。”
白晋寒根本不知这是素荣的根本,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绞尽脑汁,只吐出一个“哦”
字。
素荣与他猜谜,见他迟迟不解,便笑道:“你真笨!我叫什么名字?”
白晋寒不假思索道:“素荣啊……”
忽而脑中闪过读过的书,缓缓说道:“《楚辞》有云‘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出自《橘颂》一篇……你你你……”
白晋寒正想问他是不是那个树灵,孰料素荣翻身盖被道:“慢慢想吧,现在应该没空想你其他心事了吧。”
可怜几个玄门修士,冷风中贴在屋顶谛听二人谈话,听不真切,只囫囵听到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夜明岑许久未曾尽兴地饮酒,几轮杯盏告罄,稍不注意,便醉了个彻底。
常笑向来不喜饮辛辣苦涩的酒,却看他喝得这么过瘾,支颐轻声问:“哥哥喝得开心吗?”
夜明岑趴在桌上,手指着房梁,正要说“再来一壶”
。常笑眼尖地攥住他的手,说道:“该回去了哥哥。”
说话间,起身将人打横抱在怀中,正要出店门时,掌柜的吆喝一声,递来一枚精致的绣球道:“本店规定,豪饮者得此银铃绣球。”
常笑双手不得空闲,夜明岑朦胧间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接过那枚银铃绣球,捧在心口。
木樨花坞与酒馆只隔了一条街,几步路的脚程,常笑走得十分焦急。权因为夜明岑醉酒后要解他的衣裳……
常笑稳稳地抱住他上阶,连哄带骗道:“哥哥,别乱动,待会我可要摔倒啦!”
这里除了他俩别无他人,甚至客栈内也有些冷清。
夜明岑果然不再乱翻他的领子,囫囵道:“你是我用花雕酒换来的,知道么?”
“知道啦……”
说话间,常笑腾出手来开了门,好歹回了宿房中。
夜明岑浑身没劲站不稳,堪堪扶着常笑的胳膊,计较道:“八年陈的花雕酒很贵,很贵很贵……你要怎么补偿我……”
夜明岑的脸借着酒劲儿泛起潮红,浑身烫呼呼地,一双凤眸隔着皎月纱,如皓月映江水。
常笑只感觉五内俱焚,从善如流道:“当然是,任凭师尊怎么做……”
闻言,夜明岑满意地笑了:“说你喜欢我!”
“嗯,我喜欢师尊……”
常笑有些羞赧,说罢,夜明岑的唇早已经覆上来。
这一吻不深不浅,刚好够尝到夜明岑唇上余留的米酿的甜蜜。常笑双眸圆睁,从未尝过这般味道,揽过夜明岑的腰,将人锁在怀中,复又探出舌尖加深了这吻。
也许是夜明岑少时被管教束缚太为严苛,终至物极必反,再加上重生一回,定要将从前种种遗憾皆尽抹平,才算罢休。
夜明岑醉酒后一改平日里端庄的模样,一面缠吻,一面解下常笑身上三重衣,蹀躞带、护腕、魄月刀,统统零落在地。
直到将他上身衣裳剥光,蜂腰上只挂着一条裘裤。
常笑紧握住夜明岑的肩膀,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颤声道:“师尊,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夜明岑仰着脸,在常笑的下巴上啄了一口,说道:“睡觉啊,不许穿脏衣服到床上去……”
说话间险险有些站不住了,就势倒在常笑怀中,贴着他熨帖的肌肤,耳边冲出“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心跳声。
常笑面色潮红,神魂荡漾,魂儿都要被勾没了,探问道:“那师尊的衣服呢?”
说话间,已经解开了夜明岑大襟的布纽。
夜明岑虽醉酒,这一刻却颇有些酒醒的意思,怔然道:“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