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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想大大方方地進廂房,當然也可以,小廝不認得她,總認得她袖中的象徵著編修官的牌令。
再不然,她作為顧修遠的夫人,唱一出捉姦的大戲也是可以的。
但她來這豐樂樓,是為了跟住顧修遠,看看能不能從他和曼娘的對話里套出蘇泠煙的住處。
薛竹隱看著來來往往的僕婢和小廝,有了主意。
她不疾不徐地上了二樓,從顧修遠所在廂房路過時,狀若無意地從袖中漏下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腳步卻有意放慢。
門口侍立的小廝見地上陡然多了一張銀票,也不管守門之責了,爭先恐後地去搶。
一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穿著灰色短打的小廝說是自己先看到的,穿著褐色短打的矮瘦小廝身手敏捷,率先撿了起來。
吵鬧之聲愈演愈烈,驚動了房中的人。
顧修遠推門出來,不緊不慢地問趕來的管事發生了何事。
他環視一周,薛竹隱趕緊將自己的身形掩在柱子後,見他神色如初,才放下心來。
顧修遠沖房內之人招手:「曼娘,你的人吵起來了,出來一下。」
曼娘聞聲走出房門,柔順地站在顧修遠身後,。
廂房門前此刻聚攏了一大群人,吵架的小廝,趕來的管事,聞聲推門看熱鬧的顧客,烏泱烏泱一大群人。
趁場面吵鬧混亂,她像一股煙溜進了曼娘的房間。
廂房雅致靡麗,房內的案几上兩杯茶尚在冒熱氣,兩人當是對坐飲茶。
重重紗簾掩住床帷,灑金明滅的小山屏隔開另一個世界,薛竹隱小心收斂自己的步履,平定自己狂跳的胸口,躲到了屏風之後。
門口又安靜下來,剛剛她製造的鬧劇收場,顧修遠和曼娘重又回到房間,屏風外傳來他們交談的聲音。
薛竹隱感覺自己的指尖血液有些涌動,隱隱有些興奮。
她自小循規蹈矩,光明磊落,從沒做過什麼偷雞摸狗的行徑,如今居然順利地溜進了別人的房間裡,偷聽他們的對話。
她想起昨晚顧修遠一臉醉態又眼神清明:「只要能贏,什麼手段使不出來。」
她現在就是不擇手段吧。
顧修遠不露痕跡地朝紗簾後看一眼,吹涼眼前的熱茶,沉聲吩咐道:
「寧州最近押送馬綱,郭解門生龐松為寧州知州,他在其中做了些手腳,等負責押送花石綱的綱官到了京都,我會安排他來豐樂樓,你屆時要從他那問到原本馬綱里的上等馬都去了哪裡。」
「知曉了,不知那位最近可有什麼計劃?」曼娘又問。
「喝茶,這個不急著說。」顧修遠像是賣關子似的,斟了杯茶,不再說話。
「工部尚書龐博之子龐統似是對嬌娘有情,那嬌娘正和左諫議大夫張瑞的侄子張方平歡好,您看……」曼娘語氣試探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