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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被cue的斐之遠:?
五月的瑞士還有點冷。
跟隨行的同事在酒店分開後,葉陶和斐之遠收拾了兩天的隨身物品,坐上「黃金快車」,從琉森湖畔出發,一路去到日內瓦湖畔。
只有他們兩個,遠離所有的熟人,遠離所有手頭上的事情,在異國他鄉。
就像是一場浪漫的出逃。
坐在對面的斐之遠看著火車外的田園和雪山,湛藍的天空徐徐鋪開,實在是賞心悅目——人賞心悅目,景也賞心悅目。
葉陶拿起手中的膠片機,咔嚓一聲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斐之遠聽到了她這邊的東西,把視線從窗外的風景挪到葉陶臉上,笑意未減:「這樣的機會,很難得是不是?像是兩個人私奔去了。」
葉陶揶揄道:「羅密歐和朱麗葉?這可不是個好結局。」
「威尼斯商人不好嗎?」斐之遠說。
葉陶聳聳肩:「喜劇的內核是悲劇。」
「那悲劇呢?」斐之遠接著問。
「。。。。。。是命運吧。」
葉陶把目光移向窗外的好風景,微微眯起眼睛,好像能感受到往車後呼嘯而過的風似的,看了許久的風景,她又回頭來,看向貌似有點坐立不安的斐之遠,說:「你這一路上,經常把手揣口袋裡,是有東西想給我?」
斐之遠一愣,隨即淡淡笑了,「還是瞞不過你。」
他從大衣口袋掏出一個紅絲絨盒子,小小隻的,爾後推???至葉陶面前。
「威尼斯商人里,夏洛克把指環看得比什麼都重,因為那代表著他和妻子的約定、束縛。」他緩緩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分外堅定,「我想了很久,何時何地給你這隻戒指,到底需不需要一個有儀式感的場合,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是不需要的。」
斐之遠看進葉陶的眼底,「我知道你。。。。。。所以這隻戒指我只買了一隻而不是一對,因為我希望它的意義不是束縛和約定。」
「那是什麼?」葉陶輕聲問。
「我從小看電影、看劇本,絕大多數女性題材的內容,都以一個女人跟男人的相遇開始,以她跟這個男人交換戒指,夫妻結合為故事結局,好像她這一生的高光都系在這一段圓滿幸福的關係上那樣。我其實不太喜歡這種敘事形式。」斐之遠的目光柔和,「所以這枚戒指,沒有約束,也不是約定,而是我對你的承諾。」
「就跟我們從前說的那樣,你可以一直在你所堅持的事業道路上走下去,我會是你最忠實的後援。」
最後,他輕輕地,帶著一些小心翼翼地問葉陶,「你願意接受嗎?」
葉陶往後一靠,靠在自己的座位上,手揣進兜里。
斐之遠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可下一刻,葉陶那隻伸進大衣口袋裡的手掏了出來,在她手上,同樣有一個小小的藍絲絨盒子。她把盒子放到斐之遠面前,帶著笑意,緩緩地說:「那我們。。。。。。還真是巧啊。」
斐之遠的視線立即粘在那個盒子上動不了了,「這。。。。。。」
「你打開看看。」葉陶說完,拿起紅色那個盒子打開。
斐之遠先是看了一眼她,然後同樣拿起藍色盒子打開:絨布里嵌這一隻小小的戒指,沒有任何裝飾,素白簡約。
是他給葉陶選的那款一樣的。
當斐之遠還怔愣著的時候,葉陶已經取出戒指帶上了,她根根分明,骨肉勻稱的手指上多了一小圈素白的指環,看起來更顯清冷。
「尺寸應該是合適的,」葉陶托腮看他,「你這樣看著我,這是要我給你帶的意思?」
斐之遠帶上了那枚戒指,笑了下,「給男人買戒指,是你的性格。」
他沖葉陶攤開手,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葉陶意會,將自己帶著戒指的那隻手放到他溫熱的掌心裡。
男人抓著她的手,輕柔地在她手背烙下一吻。
「葉陶,我愛你。」
這句話輕輕的,本身不帶任何分量,而落入葉陶的耳中,卻猛然將她曾經築起來的心牆統統砸碎。
曾幾何時,她放棄高薪水的工作,轉頭去拍紀錄片的時候,身邊多少人對她投以不解、迷惑、失望的目光。
多少次,來自那個陌生遙遠的家,那些所謂的親朋好友一見她,就苦口婆心地勸她早點穩定下來,早點嫁人。
無數回,她在片場沒日沒夜地熬著,把雙眼都熬紅了頭髮都熬白了,可是當她拿到她該拿的獎項的時候,多少流言攻訐都集中在她身上,說女導演只能拍一些小情小感,無法拍宏大敘事。
她很早開始就學會將自己剝離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之外,學會不需要被理解,不需要被看透,也不需要被誰愛著。
她手裡掌握著她認為有價值的東西——那些放在世俗評價體系里,不值一提的理想和熱愛,這些東西換不來萬金,卻支撐著她走到了現在。
在她習慣了在懸崖邊上行走的生活後,有一個男人用盡溫柔和包容織成了張網,攤在了懸崖下面,告訴她:你儘管往前走,掉下來了,有我接著你。
怎麼可能叫她不去愛呢?
葉陶沒有給出正面的回應,但她的手指攏起,緊緊回握住了斐之遠的手。
那雙緊緊交握的手上,情人的對戒在窗外陽光的襯托下,熠熠生輝。
??四十六: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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