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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是谁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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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楼玉珩随手将门关严,虽然现在已是四月,但傅月白的身体虚弱见不得风。

“怎的将窗户打开了,你如今不能吹风。”

楼玉珩几步走到窗边,伸手关窗。

傅月白抓住他小臂,扯了扯,“开着吧,闷得我难受。”

楼玉珩将窗户关小一点,低头问他:“哪里难受了,那些大夫都是干什么吃的。”

傅月白脸色苍白,额上覆了一层薄薄汗珠,他抬眸看了一眼楼玉珩,“无事的,就是有些闷,缓缓就好了。”

楼玉珩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轻啜了一口,问道:“你要不要喝点水?”

傅月白摇摇头,看着他似乎心情不错,思量了一会,“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楼玉珩眉头皱了皱,想必他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便拒绝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现在若不说,怕是夜里睡觉总惦记着,定然是睡不好的。”

傅月白转动轮椅,向他靠近些,眼神坚定。

楼玉珩站起身,垂眸看他憔悴面容,半晌才道:“有什么话快说。”

傅月白抬眸与他对视,目光柔和,“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便想了许多,如今我这副身子怕是没几日好活。”

他明显看到楼玉珩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了颤。

“既然你不愿放我走,那我便不走了,你我虽已拜过堂,但我却不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将军从小养育我长大,我又如何能恩将仇报,他如今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傅家香火不可断,无论男女你当再娶一房,尽早为傅家开枝散叶才是。”

楼玉珩脸色骤变,一腔怒意压在眉间,随手将桌上的茶盏拂在地上,热水泼了傅月白一身,傅月白眉头轻蹙,闷哼一声。

“我竟不知你为我考虑的如此周全。”

楼玉珩紧逼两步,弯下腰,强迫傅月白与他对视,阴着脸道:“既然这么想延续傅家香火,那便由你来生好了。”

傅月白藏在袖中的手攥得死紧,幽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他知道婆娑湖,更知道楼玉珩的脾气,一旦发起疯来,保不准会逼他喝下那水。

傅月白盯着自己手背,无奈一笑,“你对我只是执念太深,我如今什么都不是,又是个废人,就算我愿意,这副身子怕是也不行,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你如今得了新身份,理当从头来过,何必藏器于身一直缠绕在过去纠葛里,令将军担忧。”

楼玉珩冷眼瞧他,“说的冠冕堂皇,为了傅家为了我着想,不过都是在为你自己打算,你想我再娶妻回傅家,你知他定然不会同意你我如今的关系,到时必然从中作梗,你便顺水推舟,从此就可远离我,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虽劝他重回傅家是真,说服他娶妻生子是真,可到底还是如楼玉珩说的那样,存了私心的。

下午从外面回来,他心情一直不大好,楼小饶送来的膳食,也未怎么吃,脑子里总盘旋着他与那人在一起的亲密画面,楼玉珩脸上总是荡漾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他在面对自己时从来未有过的笑,想到这傅月白心里头总不是滋味,便带着几分赌气,一股脑将气话与实话夹杂着一道讲了。

“对。”

傅月白毫不掩饰,他眼尾通红,直直看他,“这不是迟早的事吗,你迟早会回去,迟早会有喜欢的人,迟早会娶妻生子,我也迟早会走的,对于傅家对于你我不过是一个过客,包括我的亲生父母,我也只是一个过客,我本不该来这世上的,平白惹得那么多人不高兴。”

“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这句话你总归知道吧,如今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便就在我身边老实呆着,若真是没几日好活,那便活一日算一日,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床榻上。”

楼玉珩拉起他手,原本素白的手背被烫红了一大片,已经起了几个水泡,他指腹按在上面压了压,冷笑道:“惹我生气,你总归要吃亏的,何必呢?”

傅月白疼的抽了口气,另一只手去掰他手,却被楼玉珩擒住,狠狠甩开,嗤笑道:“这点疼就受不住了,我还怎么指望你给我生孩子。”

傅月白挽唇嗤笑,“不可能。”

“我不是在征求你同意,但凡我想那么做,你也只能受着。”

楼玉珩直起身子,神色冷淡道。

傅月白脸色惨白,指尖微颤,眼中隐约有泪,他突然压低身子闷咳起来,掩唇咳了好大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满口腥甜,摊开手看了看,手心里全都是血。

那样一位神仪明秀,朗艳独绝的人,如今被他囚禁在这一方天地里,折了他一对翅膀,拆了他一身傲骨,困住他半死残命不肯放手,楼玉珩不禁想起初见傅月白时的情形,那时他虽身受重伤沦为阶下囚,却依旧是身挟利剑凛似霜,骁勇气势震山河。

楼玉珩蹲在他跟前,拿出帕子,替他细细擦干手上的血,心中担忧更甚,他性子一向冷漠,不知如何去关心人,又因着心里头那股怨恨,即使是担心傅月白的身体,他也从不在面上表现出来。

傅月白反手抓住他手,烛光映在他脸上,显得脸色苍白若纸,柔软的两瓣唇因沾了血却是更加红艳,他垂眸看着楼玉珩,语气软和下来,“我错了,往后再不提这些了,我也不会再想着要走,你别生气了好吗?”

楼玉珩皱眉看他,他知傅月白如此,是怕自己会强行灌他喝下婆娑湖水。

其实楼玉珩只是想吓唬他而已,他从未想过那样待他,今日听沈若白那样说,他也曾心动过,可仔细一想以傅月白如今的身体条件,若是真那样做了,他怕是撑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