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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袅婷又将小熊递近一些,陈旧却柔软的毛发率先触碰到他的指尖。只见他手指微抖,一滴眼泪情不自禁地自眼角滑落,随后终是放下心中的包袱,轻柔地抚摸了上去。“要不要抱抱他?”
她又提问。沉星耀抬眸望向她,泪水还在流落,像个孩童一般反问:“可以吗?”
“可以呀,当然可以。”
沉袅婷透过面具上的一双眼看着沉星耀,喉头一霎哽咽,她强忍着心痛回应,声音极为甜蜜,而后,自然而然地将藏在身后的百合花拿出来递给他。“当当当——这个送给你。”
沉星耀紧抱住小熊先生,目光聚焦到那束洁白的百合花上。“接着呀。”
沉袅婷将花束塞到了他手,紧握住他的手指,随后又抬手替他擦拭脸上的泪。“不哭啦。有我陪着你呢,再不用怕了,好不好?”
可她越是这般温柔,沉星耀就越是受不住心中的苦楚,那泪跟着就继续落下来。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好像终于见到了一束光明,他特别特别想歇斯底里地倾诉一场。“为什么”
他问,看着身前那个近距离的戴着面具的人,眼神疑惑。他知他不完全是小熊先生,因为那时他身边的小熊先生从不这般对自己,只是静静地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他是谁呢?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对自己?“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她说这,大胆了些,伸出双手手指去挑沉星耀的唇角,“你笑一笑更好看。”
“谢谢你。”
沉星耀沉静地流着泪,又被她揩掉。“不客气。”
半小时后。“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沉袅婷侧坐于她身侧,继续引导。她需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嗯。”
他乖乖地点点头。“你梦到了什么吗?”
沉袅婷双手蜷握,有些紧张,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加快,对于他的说法她既期待又害怕。“我梦到了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
她眉头蹙起,反问。“他们”
沉星耀复述一声,顿住,神情暗淡下来,又继续,“他们有的是我儿时的伙伴,有的是我的我的母亲与伴侣还有”
“还有谁?”
沉袅婷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急切了些。然而说到这里,沉星耀的情绪又不稳定起来,眼泪像汹涌的瀑布一样直流,说出的话语中透着无尽的悲戚。他那样沉痛的神情,就好似他犯了什么天大的罪,再不可赎免,只能堕入深渊地狱。“还有我我的婷婷。”
他哭得喘不上气,可倾诉欲被打开的他,嘴上却依旧说着话。“我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她,我错了我怎么能强迫她呢?我怎么能做她讨厌的事呢?我”
他好像疼极,放下手中的花束便抬手死死揪住自己胸前的衣物。一滴泪不知何时从沉袅婷的眼角滑落,只不过戴着面具,无人看得见。她隐隐感到不安,同时心脏也疼得紧。从沉星耀的话里她听明白了一些意思,他这般模样最大的原因在她。“她怎么了吗?”
她问,又补了一句,“或者说,你对她做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吗?”
话语很直接,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实也怕又刺激到沉星耀,搞得功亏一篑。然而她想象的场景并未出现,沉星耀虽情绪激动,但还是将一切都陈述于她。“她我我”
起先有些语无伦次,眼神疯狂游离于四周,在搜寻回忆什么。接着似下了决心,忍痛揭露自己的伤疤与罪行,开口眼泪婆娑地断断续续,“我我我-强-奸了她,我囚禁了她。我她明明有那样的大号未来,却在”
他泣不成声。沉袅婷赶忙扯来纸张替他擦泪,“没关系,深呼吸,慢慢来。”
她引导着他,实际上浑身上下都痛到难耐。不是痛他话里的自己,而是因他整个人而痛。沉星耀按她说的那般做,又说出后面一句,“她却在我的面前自杀了。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她才,她痛恨我,痛恨我拆散了她与她的男友,痛恨我囚禁她数年,痛恨我我果真不值得被爱,不配活着!”
“不是的,不是的。你值得!你值得!”
沉袅婷见他惨痛恫哭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软了,立马就将他紧抱于怀。她这一刻才知自己是他最深的梦魇,可她本人却绝不是他梦中之人。他会做这个梦,到底还是因为不够信任她。“你是天下第一好,你知道吗?”
她跟着落泪,将他的头紧紧抱住埋于自己的肩颈,不断与他耳鬓相蹭,“你梦里的她绝不是真实的她,她恨谁也不会恨你的。这一辈子,她只爱你,又怎么会爱上其他人呢?你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与你长长久久一生是他为数不多至真多心愿啊。所以,请你求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